對因在經濟治理等方面研究獲經濟學獎的美國女教授奧斯特羅姆和威廉姆森,北大國家發展研究院副院長胡大源就稱,"在我的預料之外,名字沒有聽說過。"此前,喜獲文學獎的德國56歲女作家赫塔·穆勒,在佔世界人口五分之一中國的知名度幾乎為零。學者止庵稱,和之前的諾獎得主凱爾泰斯、耶利內克一樣,在得獎之前大家都不知道。以至於目前大陸地區尚未有其作品出版,頗讓人驚詫莫名。(2009-10-13中國青年報新京報9日新京報)
此前,我在一篇文章中鄭重寫道,諾獎揭曉日中國亢奮時。"13億人口的偌大中國,要不參與諾獎的狂歡也幾乎不可能"。包括事前預測,事後反思,日常跟蹤性研究,其關注度空前。對中國科研機制體制的反思汗充牛棟,把個諾獎"普及"的幾乎家喻戶曉。然今天卻對得主們一無所知,以至於一旦名布天下頗感訝異。胡大源的同事姚洋教授就說:"會讓很多經濟學家不服氣。"而胡、姚和那裡的經濟學家大多受過歐美教育,同國際上的經濟學圈有密切聯繫,尚且如此,惶論其他。
不得不承認,諾獎評選有自己的一套遊戲規則和價值體系。"過於以歐洲為中心",連文學獎評審小組常任秘書恩德隆也不得不承認,評審小組成員絕大多數來自歐洲,"更容易認同歐洲和歐洲傳統的文學作品。"(10-8中國新聞網)儘管如此,仍不庸置疑,諾獎依舊是學界、作家難以企及的高峰,夢寐以求的殊榮,中國人解不開的情結。套用一句流行的話,獲得諾獎的不一定是最優秀的作家,但也不會是不優秀的作家。獲得經濟學獎的不一定是最優秀的但也不會是不優秀的經濟學家。既如此,有必要分析,何以在中國寂寞莫名,鮮為所知。
是他們不夠優秀嗎?事實上早在1982年,赫塔·穆勒在羅馬尼亞發表了第一部文學作品--名為《低地》(Niederungen)未刪減版在德國得以發行並受到熱捧。以至於在德文壇享有極高的聲譽,作品獲獎無數,《護照》、《綠梅樹的土地》、《單腿旅行》在內的不少作品被翻譯成了英語、法語以及西班牙語。威廉森被稱為"交易成本理論之父",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專業的數位博士研究生稱,其著作《資本主義經濟制度》影響非常大,"他們早該獲諾獎"。女士奧斯特羅姆教授其著名的公共政策著作《公共事務的治理之道》亦頗為流行。其針對"公地悲劇"、"囚徒理論"和"集體行動邏輯"等理論模型進行分析和探討,為避免公共事務退化、保護公共事務、可持續利用公共事務從而增進人類的集體福利提供了自主治理的制度基礎(10-13新京報)。
是其價值觀和研究成果落時了嗎?穆勒的新作《呼吸鐘擺》深刻描述勞改營非人的生活,除充滿了對政治暴力的憎恨,則是對犧牲者所能給予的最大同情,其悲憫情懷直抵文學的高貴。國內經濟學家鄒恆甫則認為,這次新制度經濟學派獲得諾貝爾的關注,表明全球金融危機的巨大影響,提示人們關注公司治理、金融制度改革。在他看來,從2002年至2009年,每屆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中總有美國經濟學家,"因為美國在經濟學領域的前沿研究具有絕對的領先優勢。"中國的經濟學家,始終離此獎甚遠。
也有人以為,國內譯文界缺乏人才。據社科院外文所德語文學研究員張佩芬介紹,赫塔·穆勒的文字看似不難譯,要想準確地傳達她文字中的韻味,卻是件非常難的事情,很能考驗翻譯的功力。(10-9文匯報上海)從中國譯文界將蔣介石翻譯成"常凱申"的糟糕狀態看,直接影響到了中外經濟文化的交流。但我認為,更多的則是胸襟和包容問題。凱爾泰斯、耶利內克、赫塔·穆勒作品在中國傳播不彰,則說明相關研究專家視野還不開闊,中東歐地區的文學抑或成了文學研究的盲點。我們亦缺乏對世界經濟前沿理論的研討,或抱殘守缺,自怨自艾,或乾脆成了權力場的僕從。尚未能擺脫政治立場、意識形態的束縛,甚至還有前冷戰意識遺存-比如赫塔·穆勒在羅馬尼亞寫作時,就是一個異己分子。或者在有選擇的譯介中遮蔽了很多真實有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