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就是第八名
這個老和尚經常出入已經卸任的相國裴公垣家,成為裴家的門客。因為他年事已高,又是常年熟客,所以裴相國對他很照顧.優禮有加,連內宅都允許他自由出進。
這一年,裴公垣被委任貢院,主持科考的閱卷選拔工作。他的兩個兒子裴勛、裴質,常常在家裡的密室中,議論中榜的人選,而老僧常身處其中。他們認為老僧與科考錄取沒有什麼瓜葛,所以並不顧忌他在場。因此,對於他們要草擬的人選,到了最後將要敲定的時候,老僧心中已經非常熟悉了。
老僧回到寺廟之後,同鄉彥樞來拜訪他。老僧問彥樞今年考試得失情況,彥樞遂將歷次考試不中,這次又擔憂的心思,訴說了一遍。嘆息自己空有滿腔才學,只團主考無眼,心中甚是不平。老僧聽完同鄉的訴說,便問道:"這次你若能夠考上,想排到第幾名呢?"
彥樞以為老和尚在開玩笑,便回答:"只要能排上第八名,便足夠了。"
一次,老僧他又來到裴家。聽到他們商議中榜名次,還和原來一樣,便突然睜開雙眼,說道:"裴相國不是主持會試嗎?科舉考試是國家大事,朝廷把這麼重要的任務派給您,是希望革除以往科考中的弊端,使沒有任何關係的平民寒士,能通過這條路得到提拔重用。現在所排中榜名次,全由相國定奪,難道相國如此木訥,真的不能理解朝廷意圖嗎?且看所點中的人選,不過是些權貴人家、豪門大戶的毫無學識子弟,並沒一個平民百姓、有真才實學的寒士,能夠入選,難道這些人的才學品行,不如那些權貴子弟嗎?"
說完,老僧扳著指頭,從榜首數到榜尾,一個不差,全都分析敘述一遍,其中所說的個人恩怨、豪門望族勢力的影響,內裡的關係網,都正中他們的隱私。
裴勛、裴質等人見老和尚歷數他們平時所議論之事,非常害怕,就問老僧要些什麼,並要送他財物,以封住老和尚之口。
老僧說道:"老衲乃出家之人,要這些金銀之物有什麼用呢?按理,老僧不應過問塵世曲直,但事關國家大事,老僧今天倒要爭一爭,也不過是要平民百姓入選罷了。"
"你要誰得中呢?"二裴急著問。
"我的同鄉彥樞,我是很瞭解他的,這個人很有才華,但多次不中,是個被埋沒的人才,請裴公調卷重閱,看此人才華到底如何?"裴勛等人忙說:"還看什麼卷子,乾脆將其錄在丙科好了。"
"不行,定要按實際才能錄取,該是第幾名就應該是第幾名,憑你們一張嘴說,那還要科考幹什麼!"老僧堅持說。
裴勛等人無可奈何,怕老僧把醜聞張揚出去,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
這一年,像彥樞這樣的一些有才之士,果然入選及第。事又湊巧,彥樞就如他那時與老僧談話中所希望的那樣,中了第八名。
正是:
老僧不染紅塵,
今卻過問功名,
要為寒士抱不平,
一舉中到八名。
世上何謂偶然?
內藏玄機巧冥。
為人正直兼勤奮,
天道必顯公正!
(事據《高僧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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