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尋找感官刺激的活動多起來了,整天地打麻將,整天地沉湎於舞池,看刺激的錄相帶,讀刺激的文學作品,或者乾脆在家蒙頭睡大覺。人生的事業目標似乎成了虛幻,任何未來的追求也好像全不可靠,只有眼前的享受最最實在。
如 何活著是好的活法,漸漸地有了一個時髦的提法:快樂活著就是贏家。一切的痛苦都是執著惹的禍,一切的悲傷都是理想主義的錯。世俗地生存,沒事找著樂。這種 把玩耍放到了第一位--感受生命律動的爽--的活法,說來有種語言的美麗,寫來有種文字的美麗,但要讓先富起來的歐美人接受這樣的享樂觀念卻比較難。這種 純粹世俗不給精神留一點空間的活法,非常有中國特色,它與源遠流長的農民--古代小人主體--的生活習俗密切相連。
在古代皇朝問一個普通農民,你為什麼要種田?他最可能的回答是要娶老婆。再問他為什麼要娶老婆,他會說是為了養娃。接著追問他為什麼養娃,他又會說為了接替他種田。那時候勞動方式低下,沒有多少玩耍時間,勞動成為人類繁殖生養的手段。所以農民說的話不外乎三方面:種糧食,吃飯菜,睡老婆生娃養崽。富裕農民如儒家鄉紳者,也只是在豐富上面的玩樂及話題的內容。中共國寨市民的生活意識,基本上還是這兩類農民的思想觀念在當代的翻版。從古自今,中國人都沒有受過理性追求超感覺的事物的訓練。凡不可感知的事物,我們通常不求。凡假設的未來的事物,我們通常認為沒有意義。
什麼是意義?當代人認為這是最沒意思的問題。農民意識就這樣進了城。而中國共產黨最初主要就是農民,而且不安分的愛"操"的農民居多。
早幾年有人在網上作詩,問:人生一定要有意義嗎?然而作者並不要誰給他答案,自說自話地回答:"過個沒有意義的生活/不壞啊/為什麼一定要求生活是有意義的呢/一種被稱為‘偽命題'的東東/一種只產生於語言/而無現實對應物的東西/許多人去尋寶/就認為沒有寶不正常/其實沒有寶很正常/讓我們好好地過一個沒有意義的生活/就這麼簡單"。這首詩的觀點得到相當多的人讚同:無意義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