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殉節烈女
四十多分鐘後,雯霓被送到郊外的一間別墅裡,關在三樓的一間房中。阿二和華生留在房裡看著她。
她坐在沙發上打量四周,心裏思考著脫身之策。
不久阿二的電話響了。接完電話他對華生說:"你小心看著她,我出去辦點事。"
華生滿口答應,等他一出去,卻仔細察看房外,確信沒人之後才關上門,轉頭對雯霓說:"你要想逃出去就要聽我的。"
雯霓一愣:"你難道是----?"她不發聲地用口型說了臥底兩個字,華生點了點頭。她這才明白那王老闆口中的內鬼竟是華生,阿彪多半是做了他的替死鬼了。
"這人是什麼人?"
"他叫王平順,是斧頭幫的老大。"
"我有辦法對付他們,但你得幫我打聽魯永南的下落。你借我手機用一下。"
"那沒問題。"華生掏出個手機給她,"我有兩個手機,這個他們不知道,可以給你用。"
雯霓問了這間別墅的地址便拿著手機躲進了衛生間。
這時已經快七點了----楊皓明差不多該到她家去接她參加派對的。雯霓把手機的聲音關掉,給他發了個簡訊:"師兄,我和永南被綁架了,斧頭幫的老大要欺負我,快來救我們。- 雯霓"
那手機片刻間便有了個回信: "真的假的?餵,愚人節已經過了。就算是真的,他們能攔得住你蘇大俠嗎?"
雯霓氣結。還沒等她回信,只聽華生在外面敲門大喊:"快點出來啦!洗什麼要洗那麼久!"
雯霓一聽便知他是講給別人聽的,於是也故意沒好氣地回答:"不要吵啦,我肚子痛!"
只聽阿二在外面笑道:"華生,裡面又沒有窗戶,你怕她跑嗎?讓她慢慢洗嘛,看她能在裡面躲多久。"
雯霓翻了個白眼,趕快發回信:"他們把魯永南關起來了,隨時可能殺他。我現在困在這裡。不----是----開玩笑!!!"隨後又把別墅的地址附了上去。
楊皓明馬上又回了信:"我馬上來。簡訊聯絡。"
雯霓鬆了口氣,把通話記錄全部刪掉,把手機藏在腰間,才若無其事地開門出去。阿二狐疑地盯著她,她不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走到窗前抄起手,一語不發地看著外面。
不久有人推了個餐車進來,阿二招呼道:"餵,你吃東西。"
雯霓回頭看了一眼,餐車上的食物竟十分的豐盛,什麼椒鹽炒海蟹,薑蔥炒龍蝦,游水鮮蝦----儘是她這輩子從未碰過的大葷大腥。
"我不餓。"她冷冷地說。
阿二有些著惱,卻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這是老大叫人專門給你訂的。餵,我再跟你說一遍,你過來吃東西!"
雯霓見他很凶,也不想惹急了他,於是說:"我是吃素的。這些大魚大肉的,叫我怎麼吃?"
這一點阿二倒沒料到。沉默了片刻,他只好耐著性子吩咐手下:"去換素的來。"手下應聲去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雯霓站在窗前,努力運轉著她的天才腦袋。辦法倒是想到了幾個,只是還在權衡利弊;只要能拖到天黑,等楊皓明也來了就好辦了。想到這裡,她轉頭問阿二:"可以把我的包還給我嗎?我有要用的東西在裡面。"
阿二回頭向一個手下點點頭。那手下把雯霓的包取了來,他把裡面的東西倒在地上,一腳踩爛了手機,才向雯霓點點頭。
雯霓白了他一眼----現在除了賴皮四那種好色無賴之外,這種"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嘴臉恐怕可以排得上她心中最可惡之榜首了。
她走過去撿起短笛,回到窗前吹了起來。這次她吹的是簫曲"蘇武牧羊"。出使匈奴的蘇武被困十九年,受盡羞辱艱難,氣節著實可佩----但願我蘇雯霓不要被困在黑社會----別說十九年,一天也不要。
一曲還沒吹完,門突然開了,卻是王平順,後面跟著好幾個手下,一進來便大聲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怎麼吹這麼哀傷的曲子呀?"
雯霓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冷冷地說:"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不是我的好日子。"
王平順臉色不變,依舊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丫頭到底能有多硬?"
雯霓剛想回答,忽然聽見了楊皓明的笛音,那種只有她能聽得見的笛音----他到了。
她心裏一喜,見此時天色已全黑了,心中頓時有了主意。她轉過頭盯著王平順的眼睛問:"怎麼,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得不到的東西,是嗎?"
王平順得意地摸了摸頭髮,卻沒有回答;華生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卻又不能做什麼。
雯霓迅速回身打開窗戶,爬上了窗臺。
事出突然,阿二和華生見狀忙搶了過來。雯霓大聲叫道:"你們再過來我馬上跳下去!"他們只好收住了腳步。
王平順愣了片刻便笑道:"別跟我來這一套。我不信你真的敢跳。萬一跳下去死不掉,落個殘廢,你這輩子就更慘了。"
雯霓微微一笑:"黑社會老大,不是世界上每個人都像你想的那樣,愛錢,怕死,無惡不作。你記住罷,我蘇雯霓偏不受你的要挾。"說罷她手握長笛背朝窗戶便倒摔了出去。
華生驚得目瞪口呆,王平順大吼一聲,阿二縱身扑到窗前,卻抓了個空。眾人趕到窗前----窗外是黑沉沉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快下去!"王平順大聲吼道。眾人衝到樓下,卻不見雯霓的屍體,只找到她的兩隻花拖鞋。
眾人面面相覷,叫來剛才在院子裡的人查問,都說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卻沒看清是什麼。
王平順有些惱火了,向手下大聲吼叫:"人呢?給我仔細搜!你們幾個,跟我上去再看看!"幾個人又衝上了三樓。
剛才雯霓從窗口倒栽出去,馬上在空中翻了個觔斗,接著便運功輕輕落在草地上。她的鞋子在空中滑落了,也懶得找,立即飛身躍起攀在二樓的一個沒有亮燈的窗戶前。看看裡面沒人,便拉開窗戶跳了進去。
這裡像是間沒人住的客房,簡單查看一番之後,她趕忙吹了聲短笛。手機上已經有了個簡訊:"我到了,你在哪裡?"
她趕忙回信:"二樓朝東第四個房間,我已經逃出了他們的視線,但還沒找到永南。"
片刻後短笛聲又響起,窗戶被推開了,一個蒙面黑衣人鑽了進來,背上背了兩把劍和一個小背包。
"你幹什麼了?"他拉下面罩,果然是楊皓明,"他們像炸開了鍋一樣到處亂跑亂搜。"
雯霓撇了撇嘴:"沒什麼特別的,跳樓而已。"
"哦----,忠貞烈女跳樓明志,跳完了卻找不到屍體。說不定是感動了王母娘娘,半空被接走上天庭了。"
雯霓拍了拍額頭:"呀,真的,我跳之前應該多說兩句就好了。就像竇娥的三大預言那樣,比如我跳樓後你們汽車會爆胎,房間燈自動開關,還找不到我的屍體。然後我們大可以好好捉弄他們一番,讓我的臨死預言應驗。唉,剛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讓這樣好玩的主意滑過,雯霓大是懊惱。
"別鬧了,快找我們的大師侄吧,人命關天呢。"
就在這時雯霓的手機上顯示有來電。她接了起來,謹慎地低聲問:"餵?"
"你是哪位?"電話那頭依稀是華生的聲音,壓得很低,口氣也十分謹慎。
雯霓忍不住笑道:"我是跳樓的那個,正要去見閻王,向他告狀。"
華生沉默了片刻,說:"怎麼會這樣?你還好嗎?"
雯霓信口道:"我練過雜技,跳樓是小菜一碟。你知道魯永南關在哪裡了嗎?"
華生又驚又喜地哦了一聲,答道:"他應該是在車庫裡。"
"你聽著,"雯霓突然靈機一動,"我要裝鬼捉弄一下這些壞蛋,你見機配合一下,煽風點火就好。"
"你要小心,"華生卻很是擔心,"你應該知道他們是些什麼樣的人!"
"你才要小心呢。"雯霓笑道,"我有高人幫忙。你看我的吧!"說完便挂了電話。
楊皓明見她一臉喜色,忙問:"怎麼,你有什麼好主意?"
雯霓笑吟吟地講了她的計畫。
楊皓明笑道:"你不覺得太孩子氣了嗎?我們對付的是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老大呀!"
雯霓撅起了嘴:"你不喜歡我自己行動好了。"說罷就要翻出窗外,楊皓明只好妥協:"行了行了,未成年少女,可以照你的計畫辦,但你不是說那個臥底在蒐集證據嗎?我們幫他拿到證據,治這人的罪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自然。"雯霓當即把自己弄得披頭散髮,然後把手伸給他。
楊皓明嘆了口氣,從針藥囊裡取出梅花針為她放血:"很痛的,不過是你自己要的。"
針刺到手臂上,雯霓痛得叫了一聲,埋怨道:"餵,你怎麼不等我準備好呢!"好在只略痛了一下下,她忙以手指蘸了血塗抹在眼角和唇邊。
"怎麼樣?嚇不嚇人?"
"......不嚇人,但恐怖。"
"那就好!"
楊皓明:"......"
兩人觀察了片刻,便一同從二樓窗戶飛了出去。
第50章 夜半女鬼
楊、蘇二人摸黑飛上樹,藉著夜色和樹木花草的掩護來到車庫外。楊皓明躲在車庫頂上;雯霓敲了敲車庫的小門,不一會兒門便開了。
那手下見披頭散髮、滿臉是血的雯霓站在面前,不由得一愣。雯霓淒慘地一笑,手上長笛一揮,便將他敲暈了過去。
她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車庫中,魯永南被綁在一根柱子上,已經醒了;旁邊的小桌子上堆了許多啤酒瓶和食物盒,吃得很是狼藉;三個人坐在方桌上搓麻將,吵嚷叫牌,一面談論著老大今晚的艷福,好不熱鬧。
"阿忠,你怎麼還不回來?"三人久不見那開門的阿忠回來,有點不耐煩了,一回頭卻哆嗦了一下----老大今晚的艷福怎麼會站在這裡----而且看上去實在有點恐怖和淒慘,也有點----詭異。
雯霓微微一笑----因為那臉上血污的效果,這笑看上去殊為嚇人。三人一聲怪叫,全都下意識地去摸武器。雯霓手上長笛一擺,腳上使了點輕功,倏地便飄了過去。瞬間三人便被敲中腦門和胸口大穴,帶著對女鬼的驚懼印象暈了過去。
雯霓轉去給魯永南鬆綁,這大偵探也是一臉驚恐地瞪著她:"小----小師叔,你,你怎麼會這樣?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雯霓卻嘻嘻一笑:"嚴格說來,我已經跳樓死了。現在是我的鬼魂來報仇的。要不是你,我早就跑了,才不受那幫人的窩囊氣呢。艾瑞克,快進來吧。"
"早就進來啦!"話音剛落,楊皓明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
三人出了車庫,楊皓明把魯永南扛在肩上,飛身躍起,藉著樹木的遮掩翻出了別墅,再一路施展輕功來到山腳下----楊皓明的車泊在那裡。雯霓忙打電話給凱蒂,魯永南則打給魯家兄弟和偵探社的同事,眾人約好了到今日偵探社會面。
半小時後三人來到今日偵探社,凱蒂,魯衡,魯智南,魯佩南和另外幾個人已經到了:王sir名叫王昌,是今日偵探社的社長,也是魯永南做警察時的上司;老張叫張平,是偵探社的主力偵探;簡大概三十多歲,雖是位女子,卻是個難得的幹練偵探。
眾人一見雯霓都是一驚----她現在的樣子實在可以用"七竅流血"來形容。
雯霓卻很是得意:"怎麼樣,像不像跳樓死的女鬼?"
眾人:"......"
聽完雯霓和魯永南的冒險經歷,凱蒂這個臨時監護人實在是憂慮重重:"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雯霓是個藝人,一旦在公眾面前露面,恐怕就很難逃脫他們的糾纏了。雯霓,你還是回美國去吧,這些人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雯霓卻十分不服氣:"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逃走?"
王昌嘆了口氣,道:"我們以前做警察的時候一直在蒐集這夥人的證據,可是他們幾兄弟太狠了,我們還犧牲了一位搭檔,是永南和我的好兄弟。"
偵探社的小客廳裡一片沉默。
"其實我倒有個很好玩的主意,可以好好修理這個黑社會老大。"雯霓笑道,"如果這個主意不成功我再逃走也不遲。"
楊皓明也贊同:"未成年少女的主意雖然有點小孩氣,但我覺得不妨一試。而且我們有內應,他能為我們提供我們需要的信息;只要能蒐集到他們的犯罪證據,就能把他們繩之以法。雯霓和我一週後有好幾場音樂會,不如我們就利用這一週來對付這幫傢伙,在那之前雯霓和永南都不要露面。"
待雯霓仔細講了她的計畫,魯永南笑道:"我覺得很好,就算一時拿不到證據,我們也可以好好出一口惡氣!"
王昌卻連連搖頭:"你們兩個去怎麼能行?"
"王sir,你是沒看過我這兩位師叔的本事。高功夫的感覺真是很棒!" 魯永南轉頭問雯霓, "小師叔,能不能教教我?"
"教你?"雯霓嘻嘻一笑,"行啊,你先給我磕三個響頭行拜師禮罷。"
魯永南掃了魯衡一眼,竟真的走到雯霓面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啊哦----!"楊皓明睜大了眼睛----他來真的了。
"餵!我開玩笑的!"雯霓也慌了神。
魯永南卻跪著不起來:"師父,我頭已經磕過了,你可不許抵賴。反正我的師叔你也做過了,表姨也做過了,再做我的師父我也不算太吃虧。"自從他第一次跟雯霓交手,就對這雯霓的武功佩服得五體投地。鑒於對方是個小女孩,他從來也沒想過要拜她為師。這次感受了兩人超絕的輕功便真的萌生了拜師的念頭----他們三兄弟的功夫差不多少,但跟著父親練一輩子也就是魯衡現在這個水平。
雯霓忙向凱蒂求救:"姑姑怎麼辦?"
凱蒂笑道:"你自己說的,那該怎麼辦?"
"你不會要我收個這麼----大的徒弟吧?"魯永南比雯霓大了十來歲,這師徒也太滑稽了點。
"只要他品行端正,克守門規,年紀大又有什麼關係?"
"也好,"雯霓上下打量他:"本門有六種人不傳:人品不端者不傳,不忠不孝者不傳,貪財好色者不傳,逞能欺人者不傳,貪酒好賭者不傳,俗氣入骨者不傳。你嘛,人品還算端正;從你對王sir、搭檔和家人的態度行為來看,雖然算不上大忠大孝,但也算不上不忠不孝----"
魯永南:"......"
雯霓邊說邊繞著魯永南轉圈,把他看得直發毛:"貪財好色?你應該不是;逞能嘛,好像有一點點;欺人倒沒有;貪酒好賭嘛----"
魯衡忙替兒子說話:"偶爾喝一杯而已;去澳門有時玩一把,談不上好賭啦。"
雯霓想了想,點點頭便接著往下數:"俗氣入骨嘛----雖然你得審美觀跟我不太接近,但就算俗氣也不算太入骨啦。勉強算你及格罷。"說罷她將魯永南扶了起來:"恭喜你從此成為我的開山大弟子。姑姑,本真門的門規你說給他聽。"
凱蒂笑道:"主要是不得殺生;不得偷搶;不得賭博;不得行姦淫之事;不得抽煙喝酒;不得做卑鄙無恥之事;還有很多其它規矩以後慢慢說給你聽。 "
魯永南一聽卻緊張了起來:"怎麼跟做和尚差不多?不得行姦淫之事,那我還能不能結婚了?"
"結婚可以,但不可以與不是你妻子的人有越軌之事,違者以門規處置,或者廢去本門武功逐出師門。"
"哦,那還好。"魯永南鬆了口氣----他這輩子都還沒談過戀愛,在這一點上倒不覺得太為難。
"不抽煙喝酒,不賭博,那麼說以後澳門和酒吧都不能去了?"
"澳門可以去,賭場也可以去,去辦案去參觀去吃飯都可以,只要不去賭就行。"雯霓笑道,"你已經拜了師了,怎麼現在後悔了嗎?"
"這倒----沒有。這麼說你們從來不喝酒賭博的嗎?"魯永南瞪著楊皓明、凱蒂和雯霓----在他看來,下了班跟同事去酒吧喝杯啤酒或跟朋友去澳門玩兩把是很正常的事。
凱蒂笑道:"在美國,聯邦法律規定十八歲以下不能抽煙;二十一歲以下不能喝酒進賭場。雯霓才十七歲,艾瑞克也剛十八歲,他們本來就還不能接觸這些東西呢。至於我嘛,我可是很守門規的,這輩子的確從來都沒沾過菸酒和賭博。 "
"恭喜二哥,從此戒菸戒酒戒賭戒殺戒女人,要立地成佛啦!"魯佩南撫掌大笑,眾人也哈哈大笑。
"他要把這幾樣戒掉了也好。"魯衡笑道,"那小師妹,永南就交給你好好調教了。"
"沒問題!"雯霓大方地答應:"你可記住了,如果你犯了門規,本師父絕不容情。所以呢,等會兒你就去買戒菸糖。"
魯永南只好答應,雖然心中稍有些後悔----這個決定是否下得究竟是倉促了點。
楊皓明笑道:"我看在外面永南還是叫表姨或者小姨的好,不然魯大偵探拜未成年少女為師,讓人知道了還叫他怎麼做人?"
"啊,對,在外面你還是叫我小姨吧,"雯霓也贊成,"不然你開口閉口叫我師父,叫我怎麼跟人解釋?"
魯永南自是沒什麼異議,眾人轉回正題,突然雯霓的手機又響了----自然又是華生。
雯霓接起電話便問:"餵,三表哥,你們那邊怎麼樣?"
"你們是怎麼搞的?他們都說看到鬼了。"
雯霓笑道:"那最好了。今晚他住哪裡?我們再去鬧一次,這次保證更精彩,你等著看好戲吧。"
"他應該還在這裡。不過你們千萬要小心。"
雯霓挂了電話,眾人商量定了細節,決定這一週魯永南和雯霓都暫時藏在楊皓明家的地下室裡;凱蒂則作為雯霓的經紀人對外宣布她生病了,不能出席任何公眾活動;魯家人去警局報案,稱魯永南失蹤了;今日偵探社則派人先把雯霓留在育州街的車開回來,再向警局報案稱他們的跟蹤對象阿彪失蹤了;接下來這幾天,今日偵探社都將派人監視育州街的這些倉庫。
商量妥定,雯霓和楊皓明在偵探社找了碗泡麵胡亂吃了,又趕到MPG公司找扮鬼的服飾。雯霓找來兩件一模一樣的古式白色長裙,還有化妝品和假髮。她把自己臉上化得淒慘可憐;卻讓楊皓明扮成無臉鬼,前後都是長發,既擋著他的臉,又可以嚇人。兩個人興致高昂,不時地又想起新的主意,連恐怖片劇組的雙瞳隱形眼鏡也被雯霓"借"了來。
等他們終於準備完畢,開車到達王平順的別墅時,已經快凌晨三點了。
兩人匆匆忙忙下了車,拎著長裙施展輕功飛到別墅院內的樹上,安置了播放尖叫聲的MP3播放器,觀察了片刻,雯霓便開始吹笛子----仍舊是那首姑蘇行,卻吹得更加淒怨。
夜裡很靜,高頻的笛聲立刻驚動了別墅裡的人。樓裡叫罵聲,吆喝聲響成一片,不久便有人從樓裡衝了出來,手裡端著槍。王平順也出來了,旁邊是華生,阿二,阿三和賴皮四。
眾人正四處張望尋找著笛聲的來源,那笛聲卻嘎然而止,接著是一聲女子的慘叫,似乎便是蘇雯霓的聲音,聽來毛骨悚然。
正驚惶間,一個白衣女子飄落在眾人對面的草地上----面容雖然慘白帶血,眼睛雖然淒厲可怖,相貌卻十分的清楚可辨----卻不是蘇雯霓是誰?
阿二舉起槍對準了她,王平順驚懼地問:"你、你是----蘇、蘇雯霓?"
雯霓並不回答,卻轉過身去,片刻間便飄入樹叢不見了。
眾人更加疑懼,突然笛聲又響了起來----仍是那首淒怨的姑蘇行,卻發自他們身後。眾人回頭一看,只見雯霓跳樓的那扇窗戶上不知什麼時候背對窗戶坐了個白衣女子,長發齊腰,看樣子跟蘇雯霓的裝束一模一樣。
眾人見這"女鬼"片刻間就飄到了他們身後,驚懼更甚,阿二,阿三,賴皮四都掏出手槍瞄準了她,卻一時不敢開槍。
這首曲子吹了一半又嘎然而止,那白衣女子倏地便隱入窗戶不見了。
"真、真的是鬼呀!"華生哆嗦著說,心裏卻又是好笑,又是驚奇。
王平順瞪了他一眼----他雖也拜關公、求風水、戴護身符,卻不信三尺頭上有神靈、善惡有報。現在這女鬼就在面前飛,不由得他不信。但就算被厲鬼纏身,花個好價錢找個法師來也不怕收拾不下。一個小女鬼就嚇成這樣,這幫手下總是到關鍵時刻就拖後腿!
那白衣女子剛從窗口消失,眾人只聽身後一聲幽嘆----這女鬼片刻間又到了他們身後了!
華生抱住頭蹲了下來,渾身篩糠一樣地抖:"蘇、蘇小姐,你不要找我,不關我的事!"
"怕什麼!沒用的東西!"王平順罵道,阿二則舉槍就射。雯霓不敢大意,長笛一揮,以十分的功力打出神劍網,將子彈盡數擋了下來。
眾人見這女鬼竟不怕子彈,更是驚得目瞪口呆。阿二還要再開槍時,卻突感手腕劇痛,剎那間槍脫手而飛。與此同時,阿三和賴皮四的手腕也被什麼東西擊中,齊齊丟槍----而那"女鬼"站在那裡卻動都沒動。
"唉----"她深深地、幽幽地、長長地嘆了口氣,讓那哀怨和淒涼充充足足地浸入眾人的骨髓後便飄入了樹叢。
這後半夜楊皓明遠距離扮女鬼背面,雯霓近距離扮正面,這麼前後呼應地鬧了好幾回才收工。
回到楊靖明家的地下室已經是凌晨六點了。凱蒂早跟楊靖明交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整晚她都待在楊家等兩人回來。
"你覺得王平順這樣的人會不會連鬼都不怕?"雯霓打著呵欠問----這一晚鬧下來她實在是疲累到了極點。
"很有可能。至少今晚這樣不痛不痒的,他們頂多怕個幾天而已。"楊皓明也邊說邊打呵欠,"我實在是很累了----不管再妙的主意也明天,哦不,今天下午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