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書展上,內地作家受歡迎的程度非常熱烈。「名作家講座系列」中,除鐵凝沒有作個人的演講之外,莫言、於丹和易中天都進行了個人演講,而在書展上被冠以「國學超女」之稱的於丹,則以一場近兩小時的《論語、莊子裡的生活智慧》演講橫掃千軍,博聞強記、出口成章、不假思索的種種優勢被她發揮到極致,再加上一口標準流利的普通話,於丹征服了800多名香港讀者(當中不少人需戴耳機聽同聲翻譯),並爆出自己的《論語心得》已經銷售了400萬冊。
22日,在「閱讀香港」主題講座上,於丹再度以其熱情洋溢的語言風格,稱讚了香港是個美麗城市,她說,當她看到一些低收入家庭居住的密集住房的陽台上盛開的花朵和綠色植物,也看到了香港的蓬勃生機。而一向愛玩的她說,自己在夜裡兩點多從外面散步回來,突然發現天是藍的,雲是白的,甚至比白天還要「藍天白雲」。這一「美麗稱讚」贏得香港讀者一片熱烈掌聲。
對話「國學超女」
喜歡的稱呼只有一個:大學教師
問:你今天已經有了各種頭銜,包括「國學超女」、「女版易中天」「文化奶媽」,你對此怎麼看?最喜歡哪一個稱呼?
答:什麼樣的稱呼都不重要,任何人都有自己言說的權利,既然我這樣解讀論語、莊子,也要給別人說話的權利。在這個世界上,文化的包容就表現為人人皆有話語權,所以我們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去看的,僅此而已。對我來說,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別人怎麼叫都沒有關係。
我喜歡的稱呼只有一個,就是大學教師,每個人都要有一個自己的支點,當所有的東西紛至沓來的時候,你要清楚自己要什麼,有了大學教師這個支點,你就不會漂浮。解讀經典已經過去了,我在準備大學的期末考試和教師考核。
問:古人說「半部論語治天下」,您希望通過講授《論語》心得,達到怎樣一個目的?或者說您希望讀者從《論語》裡面吸取到什麼呢?
答:我講這個《論語》,僅僅是想「半部論語修自身」。在我看來,《論語》是作用於每個人的心靈的,我並不糾纏在古奧艱深的字詞字意的訓詁解讀上,也不要求把《論語》20篇從頭通讀到尾,只要一句話聽者心有所感,怦然動心就足矣。把每一個字詞都要理解得很精確,這不是電視這種大眾傳播平臺的使命。何況孔子本來的態度就很寬和,學生問他說「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孔子以商量的口氣對他說:「其恕乎!」就是寬容一點,內心更仁厚更寬和,你寬恕別人的時候其實你也就厚待了自己。學生聽了這一個「恕」字就可以行之終身了。我是以一種生命感悟的方式去解讀經典,而不是以一種科學肌理的方式去解讀,我的解讀只是一個起點,不是答案。
「美麗女性」腹有詩書光自華
問:你最近入選了「中國50位最美麗女性」前三強,你覺得原因是什麼?
答:最近我經常被問到這個問題。一方面我感謝大家的好評,因為我在年輕時候從來就沒被人說到過漂亮(眾大笑)。
一個女人是一個綜合的坐標,她有一個職業的角色,有一個倫理上的家庭角色,有一個社交的角色,還有一個心靈角色,而美與不美,跟一個人的知性有很大關係,一個人的容貌前20年可以叫作「漂亮」的東西是爹媽給的,而20年以後終其一生可以稱為「美麗」的東西一定要靠自己修煉,它和你的體態、容貌沒有直接關係,所以中國有句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
這個評選是在一個慈善晚會上,入選並不都是漂亮的女人,其中有洪晃,她是「個性之美」,還有桑蘭,是「堅韌之美」,因此美的標準是多重的。
對「百家講壇」心懷溫暖與親切
問:回望「百家講壇」造就的這一切,你對百家講壇的感情是什麼?在大眾的追捧中,也有人認為這種解讀是對經典的一種誤讀,因此批評聲也很多。
答:是一種親切的、溫暖的情感。之前我一直為「百家講壇」擔任策劃,也參與了他們的節目評判,策劃《論語》的講題時,我們覺得,首先絕不能把《論語》只當做外在的一種學問,而是內化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們要找的學者要把《論語》當作一種生活方式,而不是學術內容;其次,他能夠深入淺出。《論語》最大的特色是一種語錄體的哲理,缺少情節,講的時候我們希望能加入大量情節,就是話不遠人,讓大家覺得它離現代生活很近。沒想到,後來有一天策劃組的人就說,還不如你來講呢。很多人認為電視是大眾媒體,沒有文化,「百家講壇」在大眾傳播和精英文化之間做了一種融合和嘗試,它把很多知識份子的文化理想給激活了。
問:你的口才是公認的好,但你也說過,其實你是不太相信語言的,你更願意信任文字。既然如此,為什麼你會如此頻繁地接受各種媒體的採訪?
答:我其實不大願意接受採訪,但我是教傳媒的,所以對媒體很有感情。我個人其實更願意一個人讀書,臺灣有很多24小時的書店,我寧願安靜地一個人在那些書店裡讀書。而且,語言雖然會被誤讀,但在大眾傳媒上,語言依然可以藉助這一平臺,最大限度地完成與大眾溝通的一種可能。你覺得我講得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