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聽說鄂西下雪了，天寒地凍，在溫暖的南方打工的我惦記著昔日的同事姜躍。
姜躍，屈原故里湖北秭歸人，今年大概50歲了，原湖北省航運公司枝城辦事處工人，1970年代末期頂其父的職進入湖北省航運公司，先做駁船水手，後在枝城辦事處搞船舶理貨工作，為人老實厚道，人很勤快，長得很胖，腦子有點不太好使，喜歡喝酒。由於單位工資低，工作20多年沒有住房，長期與老婆兩地分居，每月幾十塊錢都花在喝酒上，因此老婆與他離了婚，有一女跟他老婆生活。1990年代末期航運公司效益不好，實施減員增效，2000年單位給他4000多元買斷了工齡，他揣著錢離開了單位。同年我也買斷了工齡，從此我們就分別了。
2001年的冬天我在宜昌夷陵廣場看到一乞丐背著一個包在垃圾桶裡翻找食物，遠遠看去身影有點熟悉，走近一看竟是姜躍，蓬頭垢面，長長的頭髮一瓣一瓣的結了痂，衣服就像剃頭匠的背刀布，不過還是那樣胖。此時他可能也看到了我，忙轉過頭去背對馬路彎腰在垃圾桶裡扒拉著。我驚奇的頭皮發麻，目不斜視趕緊走過垃圾桶。待我回頭看時他朝我相反的反向離開了垃圾桶。不對，他怎麼會成乞丐呢？，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得看看到底是不是他。我壯著膽子回頭追上去喊了一聲「姜躍」，他站住回頭呆呆地看著我，一聲不吭，我問：「你這是在幹什麼？」，「撿渣貨，沒法」，他答道。我接著問：「你住哪？」他沒有回答，只是朝我伸伸手，我趕緊掏出錢包把裡面的大票（30元）全給了他，他滿是污垢的手接過錢忙往懷裡塞，一邊說：「我以後還給你」。然後轉身走了。我站在那裡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頭皮還在發麻，我又寒又栗！
後來我又在夷陵路、西陵一路看到他幾次，他看到我時就立即紮著頭走開。
兩年前我來到南方打工，時隔幾年了，又是一個嚴冬，姜躍還在宜昌街頭嗎？他還活著嗎？我時常想起他！也忘不了「減員增效」！我頭皮還在發麻！令人不寒而慄！
2007年1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