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所以我也經常在網上轉悠轉悠,以瞭解世界上發生了什麼大事。
最近看到國內媒體又開始樹典型,說一名普通大學生11年來不離不棄地撫養與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妹妹的故事。一時間沸沸揚揚,保「鮮」活動中又有了新素材,要求黨員向他學習;團委則要求團員向他學習;該學生也四處在高校演講;等等。好不熱鬧。
熱鬧之餘,也看出了一些問題。
(二)
其一就是,由於貧困失學在全國有多少呢?他們的情形又是怎樣呢?
現今中國,有孩子上學的家庭,負擔都很重。中小學除了要交學費書費,還有名目繁多的補課費、贊助費、複習費、集資費等等各種費用。2003年中小學教育成為中國僅次於房地產的第二大暴利行業。據一些教育專家保守估計,從1993年到2003年教育亂收費從中小學生的口袋裡刮走了2000多億元。
亂收費與監督體制欠缺有關,也與中共當局在教育方面的投入低有關。正如聯合國官員所指出的,中國教育開支在全世界居倒數幾位,甚至不及非洲窮國烏干達。中國的教育經費只佔全國生產總值的2%,這個數字僅僅是聯合國所建議的三分之一,其中政府公共預算只佔53%,近一半教育經費要由家長或其它來源填補。九年義務教育不過是一句空話。
所以大量負擔就壓在了百姓身上。據官方公布的2004年中國城鎮居民年平均純收入9,422元人民幣,農民年平均純收入2,936元,按每名大學生每年就學平均支出7,000元計算(含學費、生活和住宿費),本科四年最少花費2.8萬元人民幣,以此計算,供養一個大學生,需要一個城鎮居民3年純收入,需要一個農民近10年的純收入。
貧困省份的形勢更加艱難。據安徽媒體報導,安徽太湖縣2000年農民人均收入為1,456元計算,每名大學生四年總花費按 2.8萬元人民幣計算,相當於太湖縣一個農民19年的純收入;如果以貧困人口人均純收入825元計算,相當於一個貧困農民34年的純收入,而太湖縣目前有 4萬絕對貧困人口。
很多貧困弱勢的群體無力支付子女的教育費用,父母為孩子的學費賣血甚至過勞猝死;因交不起學費導致學生或家長自殺的報導屢見不鮮。
據中國《半月談》雜誌(內部版)報導,青海省樂都縣有1336戶家庭的父母不得不靠賣血送子女上學。該縣馬廠鄉一中學90%的學生長期靠父母賣血交學費;重慶市綦江縣石角鎮千秋村謝光福為了供兒子讀大學,每天至少勞作18小時,最後累死。
據估算,中國實際失學兒童高達1000多萬。
是政府沒有錢嗎?據官方報導,中共各級官員每年用車的費用高達3000億元,佔全部國家財政支出的38%,這個數字超過當局在教育和醫療方面投入的總和。13億人對教育和醫療的需求,竟然比不上官員用車的排場。
在中國,樹一個典型不難。然而「窺一斑而見全豹「,在這個典型的背後也暴露出了問題的嚴重性。全國人民固然「感動」了一場,有關的官員也風光了一把,到頭來孩子們還是沒學上,在貧困與傷心中煎熬……
(三)
其二就是棄嬰的問題。故事中的妹妹是撿來的,出生後四個月零五天就被扔掉了。
嬰兒為什麼被拋棄,經新華網包裝過的故事中沒有交待,我們也不得而知。從故事中可以看到,嬰兒三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生母是誰了,還見過一面。可是,從當事人到記者,從負責宣傳和演講的官員到眾多沉浸在「感動」中的讀者們,似乎無人注意棄嬰這件事的經過和結果。或許,人們已經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就在媒體大肆渲染典型之際,陝西銅川市街頭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2005年1月7日上午11時30分許,銅川市耀州區西安鐘鼓樓廣場上,一位凍得瑟瑟發抖的老人捧著胸前「賣小孩」的牌子站在街上,老漢心裏很清楚,買賣人口是犯法的,但是,他要為保育院的殘疾孩子們贏得一些希望。
老漢姓何原是耀州區保育院的法人及院長,2000年保育院的地被某單位徵用,按規定應給他的賠償款至今無法兌現,保育院沒了,正常的孩子都走了,只剩下他在創辦保育院期間收養的7個殘障孤兒。為了能給孩子們一個依靠,他幾乎每天都奔波在銅川與西安的相關單位之間,可跑來跑去,最後還是一分錢都沒要到。老何和孩子們暫住在西安市魚化寨的一處工棚內,孩子們每天靠乞討果腹。
老何說,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想到「賣孩子」。早上,他打出「賣孩子」的招牌後,也有幾個人上前詢問,可一聽說他的孩子都有病,便都走了。
「要不來錢,我和孩子們只有在西安繼續乞討度日……」老何被巡警驅趕後,把「賣小孩」的牌子揣進了口袋,他步伐僵硬不知該去哪裡。
沒有人過問,也許他們只能自生自滅。可是,他們難道不也同樣是值得珍惜的生命嗎?
(四)
其三,就是典型與保「鮮」的關係。
前一段時間偶然讀到《九評xx黨》,文中說中共歷來是抓住機會就往自己臉上貼金。在這一次樹立典型中又一次再現。
其實,兄妹情深也罷,為了求學與生存不得不掙扎也罷,要真說起來也是中共造成的,所以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可是中共居然將其整理、包裝一下,然後就拿出來壯門面。
而且,就像樹立其它典型一樣,許多事實在宣傳中就忽略掉了。比如據《瀟湘晨報》中報導他邊讀書做生意,掙了幾萬元,包括賣參考書、賣圓珠筆、新生開學時「偷偷」給新生裝電話,甚至因搶了後勤部門的生意而令後勤部門不滿等等。要說起來,他也真是幸運,因為換個地方、換個學校可能早就因為違反校規而開除了。再說,作為學生為了求學和生存卻不得不這樣做時,我們真的認為這樣是正常現像嗎?再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掙的錢也是從其他學生那兒來的。那麼有多少學生能夠通過這種方式求學與謀生呢?
冷靜下來想一想,不禁為中國的教育前景擔心。
換個角度來看,一個大學生勤工儉學的事跡居然在保「鮮」活動中推廣開讓中共全體黨員來學習,說明實在沒什麼可學的了,看來那所謂的「先進性」也是宣傳出來的。
另一方面,這種勤工儉學的事跡讓那些所謂的「父母官」來學,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因為該典型出自於河南省周口市西華縣,所以就舉那兒的兩個例子。
西華縣縣委書記欒衛東2004年9月到廣東進行為期兩個月的挂職鍛練,但之後欒衛東一直未回,後仍杳無音信。對於欒衛東的失蹤,當地流傳著兩個版本:一種說法是他攜七八千萬元扶貧款潛逃,另一種說法是,他私分了縣裡的計畫生育罰沒款,數額也是七八千萬元。據悉,此前,西華縣一直有群眾上訪事件,其中就有反映縣委書記欒衛東經濟問題的。
另一個就是前西華縣常務副縣長鄭永軍,後調任周口市中心醫院黨委副書記。2004年6月10日前後的一天中午,50多歲的鄭永軍與一年輕女子在中心醫院隔壁的市糧局車隊家屬院鬼混,當場突發腦溢血。該女子慌亂中撥打120急救中心電話,救護人員將只穿一個褲頭的鄭永軍抬出該女子臥室,經搶救無效四天後死亡。據悉鄭永軍平時吃喝嫖賭,名聲不好。鄭永軍極不光彩的暴死,令其妻兒老小羞恨交加,欲悲難悲,抬不起頭來。弔唁者稀少,追悼會也只有本單位的科室負責人參加。儘管悼詞中竭力粉飾其生平「業績」,怎奈其心地歹毒,平時為人很差,與會者無不竊笑,嗤之以鼻。
當然,要說這些官員在任時無所事事,也有失偏頗。比如,西華縣縣委正、副書記欒衛東、李來安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幾年來追隨江氏流氓集團,殘酷迫害本縣信仰「真善忍」的法輪功學員。就連外地到西華縣散發真像的學員也多次被綁架、判勞教。結果2005年元旦剛過,李來安因經濟問題被抓捕,欒衛東聞訊而逃,至今不知去向。而鄭永軍在周口市中心醫院任黨委副書記期間,負責主抓醫院迫害法輪功。99年7.20以來,鄭永軍追隨江氏政治流氓集團,配合當地邪惡的610,誣陷謾罵法輪功、迫害學員、幹了不少壞事,結果落了這麼個下場。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不是這樣,相信每個人都會想一想。
其實,保「鮮「也罷,反「腐」也罷,其實裡面早已爛透了。
(五)
其四,就是媒體報導。
媒體報導無非有兩點,一個是報導什麼,另外一個是怎麼報導。從這兩點分析就大有學問。
首先說報導什麼的問題。近年來中國不時出現嚴重的礦難、或民不聊生而出現上訪造成警民衝突的事情。比如黑龍江七臺河煤礦爆炸、江西地震災情慘重「流感」爆發,等等。可是作為黨的喉舌,媒體為了不「驚擾」我們的生活,能不報就不報。實在掩蓋不住了,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有甚者,驅逐毆打記者,並由中新社統一口徑。
好在有了網際網路,雖有封鎖,還是能看到一些消息。日前看到網上論壇中,一網友就國內媒體炒作美國礦難時評論道:「有國內的災害不讓報導,只好玩玩國外的新聞了。就好像前陣子福建發大水死了好多人,中央電視臺還在直播颶風登陸美國德州一樣。」
怎麼報導,就不用多說了。中共國內媒體對新聞的加工水平絕對是國際一流。在捧典型時,就像整容、化妝,外加藝術照,普普通通一個人就變得簡直天仙還美了。比如,四川楠木寺勞教所七中隊的女警張小芳,因為折磨勞教人員的手段凶殘,人稱「變態女人」,近日卻被評為「全國十佳青年」。
(六)
常聽人說,一滴水中能反映出太陽的光輝。不幸的是,我們從這件事的背後卻看出了令人心碎的無奈與心酸。
甘肅省榆中縣新營鄉謝家營村53歲的農民楊育祥因無力供兩個孩子讀書,讓姐弟倆抓鬮決定誰繼續上學,姐姐沒抓到於2005年8月24日絕望地跳下 300多米高的懸崖。
四川省成都市金牛區付家碾村19歲的王靜娜考上大學,因交不起13,000元的學雜費於2005年 8月14日服毒自殺;福建漳州某高校大三學生良華因交不起學費於2005年3月9日服農藥自殺……
(七)
如何擺脫困境呢?很難。2005年12月4日下午,面對記者就礦難的提問,那位大名鼎鼎院士何xx語出驚人:「誰叫你不幸生在中國了?」
其實,華夏五千年的璀璨文明,沒有什麼自卑的。倒是這幾十年讓中共給糟蹋了。多少人一年到頭,辛苦勞作,最後還是落個一把辛酸淚。
然而,出路也不是沒有。「解鈴還需繫鈴人」。
現在已有700多萬人宣布退出黨團組織,這不就是個明證嗎?
(八)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真心希望全中國孩子都能有學上,有書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