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起在海外打拼的朋友來電話說,她的男友去世了,給她留了一筆錢和房子。她的男友是個有著廠家地產的商人,大她二十多歲,患有嚴重的心藏病,在異地有妻小。當初反對她交往,她就說反正人生是賭,什麼都不會長久。
青春、愛情、人生,都成了交易的商品似乎理所當然了;雖是醉酒當歌的短暫獲取,也會被當歌者們冠為「瞬間的永恆」。
但無論怎樣堂皇的理由,「只在乎曾經擁有」,其實是人在喪失了信任和安全感下的急功近利,是道德觀、價值觀淪喪產生的精神危機;「不在乎天長地久」,是人對生命的自棄,是不再相信天經地義、天倫地綱、天造地設的……那生命本初。
其實,我們曾經擁有過「天長地久」。悠悠五千年,我們擁有天靈地傑、山高水長的神州。神農百草、倉頡造字、諸子百家、漢聲唐樂,出過多少內聖外學,忠孝節義。我們有過敬神祭天拜祖的佛道儒文化,有過「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聖人道統,有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純樸和諧。在渾渾世間,我們留下過一個黃皮膚民族的自信微笑,留下了華夏文明千年的燦爛神采。
古代文明的殞落,並非能傷及一個民族的文化傳統和再生力,中國共產黨執政後,卻用暴力摧毀著中華文化,通過大規模的以政黨行為推動的黨文化,強行割斷了中華道統,斬斷了生命與上天及祖先的淵源,將反傳統的善惡標準,注入了中國人的命脈。一個民族的精神疆域和生命力,在無神論、暴力、謊言和利益的洗腦下,像塌弛的古道陽關,變得像廢墟荒原。
而今,隨便一個「搞政治」、「反革命」的帽子,就可使人身陷囹圄,生活在恐懼、虛假、自私、言行背離中的人們,還有什麼「天長地久」?更可悲的是,一個沒有自由選擇和尊嚴的不正常的社會,對那些人格未泯還想追尋天長地久的獨立思想者而言,早已成了精神墳墓。
是誰拔了我們民族的根、扼殺了天長地久?「不在乎」是因為已經沒有。良知道義轉頭空,人們關心的是金錢、享樂、功利、權勢,對邪惡、殘暴、災難、恐怖,已熟視無睹。
滄桑之後的反思,或許能使我們在一種內在的平衡裡,體悟生命的啟示。信仰、責任、榮譽、同情和犧牲──人之所以傳世千古的精神,正隨著退黨潮的興起,隨著七百萬先行者的覺醒悄然復甦,中華大地上,這股時而清澈,時而湧急,始終澎湃著的心潮,正將遠山近水沖刷出壯麗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