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的彤彤常蹲在遊戲室,盯著眾多的布偶問:「媽咪!我不知道挑哪個娃娃玩好呢」?一忽兒,又聽到她和七歲的哥哥爭搶上電腦遊戲的哭聲。
孩子們入了學,會為學業煩心。下課後,送到安親班去補習,重複一次已在學校上過了的課程記憶。補習完,再送他們去學英文、學音樂、或者去跳舞………。
孩子們走完小學、國中坎坎坷坷的岐嶇道路,又得為爭取考進好的高中煩惱。而好的高中就那麼幾所,僧多粥少,自然只有力拚、猛搶;其中的壓力有多大,孩子們在承受搶、擠、爭的負荷下,整天被功課壓得彎腰駝背,個個架起八百度的眼鏡。只好忍著死啃活吞強念的煩惱,不然,你又能奈何?
做父母的能說什麼?想說句關心的話,又怕引起孩子誤會的煩惱,怕增加他們的壓力,怕他們想不開,只敢小心翼翼地送點心,做媽媽鐘,照吩咐叫他們起床、睡覺。還不時要注意孩子們的情緒,以紓解課業上的壓力。又要注意他們交友,以免「近墨者黑」。私下又暗暗期盼,盼望金榜題名,考個好學校,倒不是為自己的面子,而是替下一步選好基點。
孩子長大了,學業完成。又開始為愛情、為事業煩惱。結婚後,又得為家庭的生活、前途煩心。煩惱簡直就是人的影子,不管你走到那裡,它總是一步一趨的跟隨不離。
有一天,我碰到一個大學同學。當年本是一頭烏黑的頭髮,和一張帥氣的臉,不過十多年未見,居然發蒼蒼,臉也憔悴得像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他說:「做個現代人是多麼地可憐呀!成年累月為了工作、家庭、孩子而忙碌,為了生活、應酬而緊張。尤其為了生存,你必須使盡各種手段、方法和不同的人、事來競爭。經常晚上睡不好,又常做著許多奇怪的夢。搞得你第二天上班還在昏糊糊的,精神不濟,不免做錯事,也影響了我的事業。」臨了,還嘆了口長氣。
我望著他花白的頭髮和瘦伶伶的背影,心中一陣酸楚禁不住的湧了上來。現代人,真的那麼可憐嗎?陽明大學有位教授說:「一個人愈能抱持開放的心胸,就愈少煩惱。」他解釋道:「所謂打開心胸,就是除去自我包裝的本能,對人要有寬宏大量的襟懷;對事也不要錙銖必較。不去害怕自己的缺點暴露在外,更要不畏懼改進。」
他接著說:「每一個人都有一顆關懷、悲憫的心,它本來就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你把關心周遭的人、事、物,包括父母妻子兒女以外的眾生,視為自我生命的一部分,為他們付出、奉獻,那就不是煩惱。是愛心、善心,也就是悲憫之心。」
他以另一種比喻說:「整個人類社會,是一大片蓊鬱的叢林,外觀上看,是茂密不分的整體。然而,林中的樹木,暨獨立生長,又相互顧及。成長中的小樹,會因為大樹的屏蔽,而不斷的修整自己,逐漸茁壯。假使只有一棵樹,就會毫無忌憚地伸展,甚至超出自己的領地,不受節制。」
如果人人都這樣想,這樣做,我們就不會有活在這個人事煩囂、物質文明鼎盛的時代、每個人都在享受著科技為人類帶來的舒適、卻又經常感覺遺憾和煩惱了,是吧。
我們要用愛心節制孩子,讓他們不偏不倚的成長;以開闊的心胸,打破過去一向自認為相當不錯的「自我」,讓自己釋放出向上成長的空間。把煩惱化育為慈愛與寬仁,溫郁社會,澤惠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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