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俄「東營」部隊神秘面紗:在車臣屢建奇功
小分隊乘著夜色出發
當15名身穿迷彩服,頭戴黑頭罩,手持衝鋒槍的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朝車臣一個遙遠村莊徒步行進時,遠處傳來零星的炮火聲,其中還夾雜著癩蛤蟆的呱呱叫聲,這儼然是一首不和諧的交響曲。
這些人都是忠於俄羅斯的車臣反恐部隊成員,隊員們彼此間保持著幾步的距離,在繁星點綴的夜晚,大家悄無聲息地行進在野外。為了避免被敵人的哨所發現,他們蜷縮在濕草叢中,相互間打著手勢,小聲傳達著緊急命令。越過一道溝渠和鐵絲網,他們悄悄靠近目標--巴薩耶夫家鄉維德諾的泥濘小路旁的一處平房。
巴薩耶夫是俄羅斯頭號通緝犯,他策劃了2002年莫斯科劇院人質事件,該恐怖事件導致171人喪生。去年,他又策劃了別斯蘭學校人質事件,造成330 人死亡。俄羅斯懸賞1000萬美元緝拿巴薩耶夫。據向反恐部隊提供情報的人說,房子裡住著一名忠於巴薩耶夫的叛匪,正在為車臣獨立而戰。他也被認為夥同其他叛匪殺害了4名與親俄羅斯車臣人員有聯繫的婦女。數個月來,突擊隊員一直在尋找這個人。如今,反恐部隊的眼線發現他已返回家中,於是突擊隊員在他家附近布下了天羅地網。
就當突擊隊員在叛匪家附近觀察活動跡象時,另一支獨立執行任務的俄羅斯部隊向附近的山上發射了兩枚炮彈,炮彈的爆炸聲令地面突然間震動起來。突擊隊員好像是把爆炸聲作為發起攻擊的信號,5名突擊隊員迅速跑過小路,一個個繞過房屋的圍牆,在窗子下面嚴陣以待,準備隨時發起攻擊。將近凌晨1點時,指揮官下達了攻擊命令。這名指揮官是一位留著鬍子的27歲車臣人,他的腰間繫著幾枚手榴彈。
「東營」部隊屢建奇功
這些突擊隊員都是代號為「車臣東營」的部隊成員。「東營」部隊由600名士兵組成,直接受命於俄羅斯國防部。該營總部設在古德梅斯,在車臣首府格羅茲尼以東25英里處。該營的指揮官是33歲的車臣人亞馬德耶夫。
亞馬德耶夫曾在1994至1996爆發的第一次車臣戰爭中參加了對俄羅斯的作戰行動,但在始於1999年的第二次車臣戰爭中,他又加入了與車臣好戰份子作戰的俄羅斯部隊。亞馬德耶夫的使命是肅清車臣激進份子及其阿拉伯同夥,這些武裝分子在6年後還在繼續與俄羅斯抗爭。亞馬德耶夫名單上的首要打擊目標是巴薩耶夫。
在指揮官最終下達命令後,突擊隊員一邊火速撞開院門衝進房間,一邊用AK-47步槍向空中鳴槍,他們一間接一間快速搜索,此時一對受驚的老夫婦大喊救命。一名15歲的男孩嚇的面如土色,他被拽著頭髮拖了出來,爾後被按在地上,脖子上頂著把馬卡洛夫手槍,他奮力地呼喊著母親。他身邊的3個人(一人中等年齡,另外二人都二十出頭)也被按在地上,後背頂著衝鋒槍。那對老夫婦(顯然是那個男孩的祖父母)也受到了鳴槍警告。
然而,在撤退到附近不久,他們發現這些被制服的人中沒有人符合通緝犯的相貌特徵,於是幾名突擊隊員又疾步跑進屋中。幾分鐘後,他們拖著手臂被反綁著的通緝犯返了回來。突擊隊員對這個人進行了簡單審訊後,就把袋子套在他的頭上,一位突擊隊員沿著小路將他扛到河對岸,那裡有武裝隊員正在兩輛車中等候。
他被塞到一輛軍用吉普車的後背箱,車輛在危險重重的山道上行駛了2個小時後,到達了車臣平原的一個基地。汽車喇叭中放著搖滾樂,這樣,駕車的人就不會聽到那名通緝犯鬼哭狼嚎的聲音。在房屋後面,突擊隊員發現了一個裝著火箭筒的袋子,在其旁邊還挖出了一把AK-47步槍。
國仇家恨一起報
維德諾的突襲行動是亞馬德耶夫領導的數百次行動之一。在車臣戰爭爆發10多年後,車臣境內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已經停止,人們的生活也在逐漸走向正軌。車臣戰爭已造成10萬人死亡,但車臣的流血衝突遠未結束,各種暴力活動仍在繼續上演。
目前,有數千名車臣人正在同俄羅斯併肩作戰,打擊他們以前的戰友。其中多數人都受拉姆讚.卡德羅夫的指揮。拉姆讚.卡德羅夫的父親是車臣前總統艾哈邁德 .卡德羅夫,後者去年在格羅茲尼的炸彈襲擊中被炸身亡。亞馬德耶夫的任務是車臣最危險的工作之一:在巴薩耶夫今年夏天製造更多襲擊前幹掉他。亞馬德耶夫的手下幾乎每天都在向巴薩耶夫可能藏匿的山區滲透。
在亞馬德耶夫看來,消滅叛軍首領不僅僅關係到榮譽問題,他還受到一種對報仇無限渴望的驅使。他呷了一口茶,一邊將手槍挎在腰間,一邊說:「我只擔心一件事:有人在我之前找到巴薩耶夫。如果這是我一生中所要做的最後一件事,那麼抓獲巴薩耶夫已成為我的使命。他是惡魔,在我除掉他之前我不會停止尋找他的腳步。如今他脖子上的結正越收越緊,我們遲早會抓到他,這只是個時間問題。」
亞馬德耶夫搜捕巴薩耶夫的行動已被深深地打上個人烙印。兩年前,亞馬德耶夫的哥哥、曾經領導該部隊的德扎布萊爾在維德諾村被巴薩耶夫武裝炸死,死時年僅33歲。當時巴薩耶夫的手下將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安放在德扎布萊爾睡覺的椅子下面。俄羅斯總統普京向德扎布萊爾追授了俄羅斯最高軍事榮譽--「俄羅斯英雄」金星獎章,亞馬德耶夫隨後成為該隊的負責人。亞馬德耶夫已有68名手下在同巴薩耶夫的戰鬥中英勇犧牲。
躲過十多次暗殺
亞馬德耶夫是四個孩子的父親,他說自己在6年間幸運地躲過16次暗殺,最近一次是他的「拉達」裝甲車中被自製炸彈擊中,但他本人倖免於難。然而此前的兩次暗殺襲擊使他的一隻骼膊和一條腿受了傷。亞馬德耶夫的左臉有一道深深的傷疤,那是當年他與俄羅斯為敵時在一次激烈的戰鬥中被炸傷的,那次爆炸差一點要了他的命。
亞馬德耶夫身邊全天24小時都有十多名車臣保鏢保護著他,這些人個個留著長長的鬍鬚,端著AK-47步槍,同時裝備有火箭彈和手榴彈。而其司令部的安全由數輛裝甲車負責,最近亞馬德耶夫又自掏腰包,在司令部安裝了純平彩電。
即使身在1000英里外的莫斯科,亞馬德耶夫的身邊總有武裝警衛的保護。亞馬德耶夫的幾個兄弟過去曾是巴薩耶夫的親密盟友,私交甚篤,這也成為車臣人不斷變換效忠對象的特點。儘管他們在20世紀90年代初期蘇聯解體後成為成功的商界人士,但第一次車臣戰爭打響後不久,他們就返回了家鄉。在這次戰爭中,當巴薩耶夫被俄羅斯軍隊團團包圍在格羅茲尼時,亞馬德耶夫發動了一次勇敢的突襲,成功將巴薩耶夫解救出來。
亞馬德耶夫回憶說:「我們在猛烈的炮火中連續戰鬥了四天,但我們最終與他會合,幫助他突出重圍。他當時欣喜萬分,我們可以說他簡直就是手舞足蹈。」在俄羅斯軍隊被擊敗,於1996年撤出車臣後,處於分裂的車臣共和國陷入了無序狀態。亞馬德耶夫雖然是個虔誠的穆斯林,但堅決反對瓦哈比教派的極端武裝分子分裂國家的行為,當時這些人開始控制了車臣共和國的一些地區。
巴薩耶夫欠他一條命
1999年7月,俄羅斯軍隊受命重返車臣前,亞馬德耶夫已開始對巴薩耶夫的權威提出挑戰,他把巴薩耶夫手下一些人關了起來,並對他們一頓暴打。
巴薩耶夫在寫給亞馬德耶夫的兄長拉斯蘭(當時已成為俄羅斯議會議員)的一封信中,他承認自己欠亞馬德耶夫一條命。但他要求亞馬德耶夫就粗暴對待自己的手下一事進行道歉,並提出5萬美元的賠償。巴薩耶夫寫道:「如果你未能履行我其中任何一項要求,我會將此視作向我挑釁的信號。」
亞馬德耶夫給巴薩耶夫的回信言簡意賅,信上寫道:「沙米爾,我們的確不希望戰爭,但如果你們首先向我們發起挑釁,我們將奉陪到底。」在亞馬德耶夫的基地,每個房間裡都懸掛著被巴薩耶夫武裝所炸死的哥哥的照片。亞馬德耶夫說,他有兩次差一點就抓住巴薩耶夫,但最後一刻功虧一簣。亞馬德耶夫說:「這傢伙既聰明、殘忍,又狡詐無比。他不斷地更換自己的藏身之處。他只讓四五個他最為信任的人接近他,所以想要讓人供出他的藏身之地實在不容易。我們正研究這個問題,他的世界末日馬上就要到了。」
事實上,即使亞馬德耶夫的搜捕行動制訂的再細緻也不行,因為有人認為巴薩耶夫已在安全部隊安插了內奸,因此他們的首要任務是查出這些內奸。據認為,只有約20%車臣人對巴薩耶夫所從事的「事業」表示同情,但多數人都由於擔心遭到巴薩耶夫武裝的報復,而不敢提供情報。數百名與俄羅斯政府合作的車臣人已被叛匪殘忍地殺害。
勝利在向他們招手
儘管還未抓到巴薩耶夫,但亞馬德耶夫的行動也多次取得了成功,其中,他的部隊於去年打死了阿布.瓦裡德,這位出生在沙特的武裝分子被指控同巴薩耶夫策劃了莫斯科人質事件。亞馬德耶夫將阿布.瓦裡德的頭砍了下來,送到俄羅斯的一個法醫實驗室。今年夏天在克里姆林宮舉行的一個儀式上,俄羅斯總統普京向亞馬德耶夫頒發了「俄羅斯英雄」金星獎章。
亞馬德耶夫估計目前有不到1000名頑固激進份子聽命於巴薩耶夫。他輕蔑地稱這些人為撒旦,或是沒有任何信仰的惡魔。但這些人個個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具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在最近的另一次突襲行動中,「東營」部隊的12名特種部隊成員到維德諾附近的一個村莊去追捕一名叛匪。單單從表面上來看,維德諾是一個具有田園般意境的美麗村莊,巴薩耶夫曾在那裡建有一座紅磚砌成的豪華別墅,但後來被俄羅斯軍隊摧毀。當他們衝進村子後,卻只找到那名叛匪的正在床上睡覺的老媽媽,那名叛匪早就跑掉了,只留下一支機槍和一支手槍。
「東營」部隊成員都很有成就感。一位28歲的「東營」老兵表示:「不到一年前,我們一走出基地,就會遭到叛軍的襲擊。現在這種情況不見 我們正在贏得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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