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老百姓存錢不賺反賠 地下金融興旺
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和警方正在加強打擊地下錢莊和非法洗錢活動。在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公布《中國外匯領域反洗錢報告》的同時,國家外匯管理局福建省分局、莆田市中心支局與當地警方一起破獲了三起有銀行員工參與的非法買賣外匯案件,並且搗毀了一個地下錢莊。分析人士認為,這些動作顯示北京政府對非法金融交易迅速蔓延感到極為擔憂。
《紐約時報》的報導指出,被稱為中國地下金融中心的溫州已成為廣佈中國各地的地下金融交易的一個縮影。報導說,溫州人經常僅憑一份手寫的借據、在朋友相互握手間達成貸款協議。隨後雙方用自動點票機點錢,或是到一家儲蓄所轉賬。有時乾脆把裝滿現金的麻袋交給借方。
《中國即將崩潰》一書的作者章家敦說,造成中國地下錢莊興旺的原因之一是中國國有銀行體系的低利率。
章家敦說:「中國國有銀行系統的利率由北京控制,遠遠低於市場,而老百姓希望通過投資獲得高回報,地下錢莊便提供了機會。所以,人們願意把錢存到地下錢莊以獲取高回報,這是不奇怪的。」
《紐約時報》的報導說,越來越多的中國儲戶不再接受銀行百分之二的低利率,而把錢自己放貸以獲取兩位數的回報率。他們把錢借給那些沒有辦法從銀行貸款的房地產投機商或小型企業,這樣做不僅利率高,還可以逃稅。
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學經濟學教授徐滇慶說,由於去年通貨膨脹升高,老百姓在國有銀行儲蓄的錢實際價值在減少。儘管人民銀行最近升高了利率,但是一年期存款利率仍只有百分之二點二五,而通脹率則高達百分之五。
徐滇慶說:「四大國有銀行已經連續七個月儲蓄呈現負增長,這就是因為老百姓到銀行存錢不賺反賠,所以他們在銀行存錢的積極性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紐約時報》報導,今年春天以來,中國地下錢莊的放貸利率已經升到月息百分之一點二,年利百分之十五點四,並一直保持在這一水平上。根據瑞士第一波士頓信貸銀行中國首席經濟學家陶東(譯音)的計算,中國市民在8月和9月兩個月裡,共從國有銀行中支出了一百二十億至一百七十億美元。據估計,上個月的流出量約達一千二百億美元,相當於中國所有金融機構總存款的百分之三。陶東警告說,如果這種提款勢頭在未來幾個月持續下去,可能影響中國的金融穩定甚至社會穩定。
徐滇慶教授指出,正是在這種形勢下,中國的中央銀行才決定調高存款利率。
徐滇慶說:「所以現在調到了二點幾,離五點二幾的通貨膨脹率還有三個百分點。所以毫無疑問,在未來的幾個月之內一定要消滅負利率,如果不消滅負利率就直接威脅到中國金融體系的穩定。」
《紐約時報》說,中國人民銀行10月28日加息就是想把老百姓的存款留在國有銀行中。人民銀行在一份聲明中強調,提高官方利率可以「減少外部流通的信貸基金」。報導說,與其說人民銀行的升息是為了控制投資過快成長、抑制通貨膨脹,還不如說北京急切希望吸引老百姓把錢重新存回國有銀行。
章家敦說,中國地下錢莊興旺的另一個原因是中國國有銀行系統不願意貸款給私營企業。中國的私營企業融資渠道嚴重不暢,民營中小企業貸款難的問題越來越嚴重。
章家敦說:「中國國有銀行系統建立的目的是為國有企業提供資金,他們根本沒有承擔風險、為非國有企業貸款的動機。私營企業雖然整體效率高、盈利好,但是有的剛剛起步,有一定風險。問題是國有銀行系統缺乏審核信用的工具,更不願意承擔風險。」
在溫州這座最富資本主義活力的城市中,百分之八十的經濟掌握在私人手中。儘管中國的私營企業創造了全國三分之二以上的產值,但所獲得的銀行貸款卻不及總量的三分之一。《華爾街日報》舉例說,溫州最富有的民營企業家、三十九歲的王振滔在短短十六年的時間裏建立起世界上最大的制鞋公司之一。這家企業目前有員工一萬人,包括一批義大利設計師。但當他最近決定在中國打造一座耗資人民幣十億元的「皮鞋之都」時,他從未想要向國有銀行融資。就像過去創業時那樣,王振滔決定仍依靠他唯一的融資來源--民間資金。
《紐約時報》說,溫州市的絕大多數地下貸款都貸給了親屬或鄰居,資助開辦當地的小生意。但當地人說,地下錢莊近幾個月已發生了變化,許多資金都已流進房地產,流進了大城市,尤其是上海。地下錢莊的交易也逐步向非親友借款方向發展,從而也增加了產生糾紛的風險。《中國即將崩潰》的作者章家敦說,地下錢莊迅速擴展的後果之一是北京的中央政府失去了他們過去對銀行系統的控制能力。
章家敦說:「中國地下錢莊的發展以其獨立的運作超越了政府的控制範圍,因此北京正在逐步失去對中國整個巨大銀行系統的控制能力。地下錢莊成長得越快越強,政府對金融行業的控制能力就越來越小。」
面對這種情況,中國政府對地下金融交易加大了打擊的力度。但是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學經濟系教授徐滇慶說,與其鎮壓取締,被動地調整金融結構,不如因勢利導,推進中國銀行民營化進程。
徐滇慶說:「銀行民營化是歷史的趨勢。全世界凡是著名的銀行都是民營的。國有銀行只是集中在一些經濟轉型或經濟非常落後的獨裁專制國家。金融行業是競爭性很強的行業,讓國營銀行佔據統治地位,這樣的經濟一定不能適應國際競爭環境。中國的銀行遲早要實行民營化。」
章家敦認為,中國目前銀行系統的困境在於已經沒有很多時間了。根據世貿協定,2007年1月1日外國銀行將在中國享有同中國國內銀行同樣的待遇。
章家敦說:「這意味著中國不僅要走上正確的軌道,而且必須加速。調高利率是正確的步驟,但卻是很小的步伐,影響十分有限,中國必須加快步伐拯救銀行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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