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勝利前夕屠殺31名熱血青年
林雪、吳慰君、韓惠敏、何天嘯、陳美俠、嚴雪……,這些被革命吞噬的孩子,半個多世紀之後,除了他(她)們當年倖存的同伴,除了他(她)們的親人,他(她)們的姓名誰復記憶?假如不是這篇文章,也許我們根本就不會知道在海南島的「黎明」到來之前,竟然有那麼多優秀兒女死在了自己人的槍口下。「人血不是水,滔滔流成河」,幾十年前,林昭在上海提藍橋監獄用鮮血寫下的文字,至今仍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中華民族流的血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揭示歷史真相是為了讓人們永遠銘記歷史的教訓。
「繁花」為何「凋落黎明前」?僅僅是因為懷疑「瓊崖地下學聯是偽裝進步學生的特務組織」,只是「利用地下學聯左的招牌」,「打進我革命隊伍中來」,所以就對莘莘學子大搞逼、供、信,施以酷刑,什麼證據也不需要,只要以「革命」的神聖名義進行懷疑就夠了,「革命」就這樣天經地義地凌駕在人性和人道主義之上,毫不留情地吞噬了自己的孩子,這些可愛的熱血兒女。
泰國華僑姑娘懷孕三月綁赴刑場
二十一歲的泰國華僑之女韓惠敏被套上繩索押赴刑場時已經懷孕三個月,她致死的全部理由不過是「她在海外生活得那麼舒服,為什麼回來跟我們一起過艱苦危險的生活?準是敵人派遣的特務!」曾「資助過瓊崖革命」的韓惠敏父母恐怕永遠也理解不了如此荒謬的「革命」邏輯。這一天離她回國僅一年三個月,而帶她回國的人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證明她的革命身份」。
最早進入根據地的林雲之所以被打成了特務「頭子」,是因為他進山不久就向上級提出建議:「隊伍中不要說粗話、髒話,要組織學習文化、學理論,要搞讀書運動,以提高全體隊伍的文化理論素質。」這一建議被某些領導視為「看不起革命隊伍」、「是貶低領導威信,是驕傲自大、打擊領導」,為他惹來了殺身之禍,他被槍殺前還飽受了數不清的肉體折磨,已經不成人樣。
「毀掉一種舊制度,建立一種新制度……用革命與自由代替不義和奪掠,讓博愛底光輝普照世界」,這本來是瓊崖師範女生吳慰君的理想,也是所有與她一起倒在血泊中的同學們的理想,正是懷著這樣純潔無私的理想,像吳慰君這樣「出門怕黑、看不得母親殺雞」的文弱學子才熱情地投身學生運動,才毅然舍棄自己幸福、溫暖的家庭,瞞著雙親投奔到她(他)們心目中神聖無比的革命根據地,她(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將要面臨那樣的厄運。對此,一位身經百戰的瓊崖縱隊老首長只是淡淡地說:「學聯死這三十多個人算甚麼?在一九三一年的肅反擴大化中,僅獨立師就處死二百多名幹部」。悲劇為甚麼總是一再重複?誠如馮克力先生說的,所謂「瓊崖學聯特務案」,「不過是當年蘇區打『AB團』和延安『搶救運動』的翻版。」
馮白駒長篇檢討為死考昭雪
一九五三年春天,在他(她)們被冤殺三年後,海南革命頭號人物馮白駒作了長篇檢討,並正式宣布為他(她)們平反昭雪,稱他(她)們為「光榮」的烈士。那一刻,受害者的親屬們卻發出了撕肝裂膽的呼喊:「我們不要甚麼光榮,我們要回自己的孩子!」這一聲呼喊足以穿透歷史的長空,時隔半個多世紀,我彷彿還聽到了那些哭聲、喊聲,看到了親人們被淚水模糊的面容。
三十一個青年男女的生命又豈是「平反」和「檢討」所能挽回的,與生命相比,一切儀式、稱號、決定、檢討都變得無足輕重,一切事後的追認都變得那麼可憐和做作。何況那些藉助至高無上的「革命」理由致他(她)們於死地的人們,至今也沒有任何人發自內心的懺悔過,至少我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聲音。
最令我感到震驚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這些天真爛漫、滿腔熱血的青年學子都是真誠地喊著「共產黨萬歲」的口號被槍殺的,「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對自己所投奔的隊伍依然忠心耿耿。」比吳慰君們要幸運得多的韋君宜,在離世之前終於出版了她的《思痛錄》,對自己一生走過的道路作出了深入的反思,而年輕的吳慰君們已沒有這樣的機會。「死別幽夢已茫茫」,相隔半個世紀,當林雲、吳慰君、韓惠敏們終於長眠在「瓊崖地下學聯烈士墓」之後,足以告慰他(她)們在天之靈的絕不只是一個「烈士」的稱號,死者已矣,對生者而言最重要的是歷史的反省,一個古老民族只有真正懂得了對生命、對自由權利的尊重,才有可能最終擺脫這樣的噩夢,讓那些令「親者痛,仇者快」的悲劇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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