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塊讓美國總統懸心的神秘土地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在美國和中國之間,曾發生過一件政治趣聞。說是趣聞,那是在這件事真相大白之後才這麼說的,當時可不這麼認為。在中美關係解凍後,來中國訪問的第一批客人中,有一個叫愛德寧的。有關部門早注意到他的身份。此人是長期工作在阿波羅號宇宙飛船上的宇航員,屬於美國的精英人物。
歷史上總有一些永遠也解不開的結。
愛德寧轉了故宮,上了八達嶺,吃飽了看夠了卻總是心緒不寧。他向中國政府提出申請,他要到東經107°39′,北緯34°9′的坐標範圍裡去看一下。當然,他尊重中國的主權。他相信那地方是不會讓他這種身份的人去隨便看的。他只是試探一下,能去當然求之不得,不能去,也恰好從另一方面印證,說明那地方確實有鬼。
沒想到,答覆出奇的快。中國人根本就沒有把愛德寧的申請當成一回事。愛德寧申請要去看的那塊地方,屬於中國陝西省的管轄範圍。渭北高原嘛,早對外國人開放了。
陝西省外事辦的官員們陪著這位藍眼睛高鼻樑的愛德寧,借用現代化的交通工具跑了兩天之後,當愛德寧站在漢武帝那巨大的墓塚之上時,他有些羞愧地開懷大笑了。
徐徐清風把他的笑聲吹回到1971年7月26日。那天上午九點半,正在戴維營休假的尼克松總統照常要到白樺林中散步半小時。這天總統的心情特別清爽。凌晨四點三十分,阿波羅號發射成功,飛船達到二級宇宙速度,進入奔月軌道了。
這天的天氣也格外好,陽光雖然強烈,但從一片綠葉中鑽出來後,就有些發綠了。小路上點點碎金,迷迷離離,尼克松儘管腳步很輕,還是驚散了一對做愛的雲雀。
正在這時,美國中央情報局派員送來了宇航員愛德寧專項向總統報告的絕密材料和親筆電傳。這一切都是半個小時之前五角大樓經過一系列複雜技術處理之後得到的結果:在東經107°39′∼109°11′,北緯34°9′∼35°34′,南北長117∼119公里,東西寬65∼106公里的範圍內,他首次發現了可能是威力極大的新武器裝備。
在經過去偽掃瞄技術處理後的雲圖上,呈扇形一字排開的九個類似金字塔形的裝置,極有規律地映入美國總統的眼帘,不由不使總統剛才還十分寧靜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雲翳。這是東半球一塊讓總統大人常常懸心的地方。七年前,這裡曾悄悄爆響過一個原子裝置,讓他的前任約翰遜搔掉了不少頭髮。後來又接二連三地讓好幾架U2飛機栽了下去。這幾年,這塊土地上的人不和西方人打交道,每個人手裡都舉著一本小紅書發瘋似地跑來跑去,不清楚在搞什麼名堂。
這實在是一塊神秘的土地,藏著太多太多讓西方人怎麼費勁猜也猜不出來的東西。豈但讓西方人猜不出來,東方人,包括許多中國人也未必瞭解這塊土地。如果你有機會來到西安,當你走出西安咸陽國際機場,在去市區的專用高速公路上,路右手高懸著一塊藍底白字的大牌子,上書「唐順陵」三個大字。唐順陵是誰的墳?武則天她媽。標誌牌在土塬上赫然醒目,立時就會讓外地人感覺到千年古風呼啦啦撲面而來。中華文明的上限在不斷突破。前幾年說是七千年,最近又有考古發現說是一萬年。不管是七千年還是一萬年,有三分之二的文明就集中發生在這塊牌子的周圍。
這真是一塊風水寶地。顏色如同金子一樣的黃土,在這裡堆積成厚重的土塬,天高物燥,很少風雨浸淫。當地老百姓說,如果把兩根筷子插進土塬,來年就會長成兩根擀杖;如果把兩根擀杖一齊插進去,明年就會長出一挂馬車。「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將,渭水古塬埋皇上。」有史可查的中國五千年曆朝歷代,稱王稱皇者有三百多位。在這一塊地方就埋了七十二個,約佔四分之一。優越的地勢早被當代軍事家看中,蘭州軍區早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就把此地內定為優良的軍港。改革開放後,西安老機場因距城太近,無發展前途,省政府決策人抬頭向北一望,立即就看中了這塊地方。(此地離乾陵只有四十二公里,恰好是西安到乾陵的一半路程。這也是機場選址的一個重要原因。當時不便明說,決策人心中自有陽謀。)軍方不願意忍痛,也不願意割愛,就和地方上的長官一齊去找鄧小平。鄧小平一代偉人,哈哈一笑,拍了拍軍方領導人的肩膀,這塊地就歸地方使用了。在這塊土地上,有許多類似於《初刻拍案驚奇》的故事。寫出來,天地失色;講出來,長安紙貴!
墳頭上竟撿回了一千萬
大概是1983年初夏,有一個農民朋友來找我。他來找我時,言談舉止甚為驚慌,吞吞吐吐說了半天,才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像小半截磚頭一樣的東西。我伸手接過來,他卻用雙手在下面護著,只怕我不小心失手摔了它。什麼寶貝,值得如此?朋友壓低了聲音說:「臺灣來了個人,報價一千萬!」
風雨幾朝,滄桑幾何?
一千萬?台幣?港幣?人民幣還是美元?朋友說:「我心慌得很,整夜失眠。只要打個電話,臺灣人就會先送三百萬人民幣定金過來,我怕這事要殺頭呢,就先來討教你。你路子廣,咱倆又從小在一塊長大,我只信你。」
這肯定是一件文物了。掂在手上,份量很重。看得出來,這是由兩片陶物併合在一起的一件模具。年代太久遠了,粘合的部分已經不易掰開。從殘存的一角看,有幾個古銅錢模印,一直深進去。
我對古物雖然不甚太懂,可也知道這東西叫「錢範」。這是古代造錢的模具,猶如今天造幣廠印刷人民幣的底版。這東西,自然是年代越久越有價值,越值錢。
問時他說,前些日子到西郊走親戚,那正是清明剛過,小麥正在起身,細雨紛紛中桃紅柳綠。他騎一輛自行車穿越一片麥田。麥田之中,新起一座墳瑩。那墳尖上,有一件物事壓著一張黃紙。通常墳尖上壓黃紙的東西,不是磚頭就是土坯,他只看了那麼一眼,就覺得墳尖上那東西有點怪異,不方不圓,不紅不黑。車子騎過去之後,他又返了回來,把車子支在小路上,順田壟走進去,伸手一抓,就抓來了這麼一件東西。不承想,竟值一千萬!
這是哪朝哪代的貨?極需要一位懂家鑑定一下。朋友說:「咱們這地方往西三十里,就住著一位懂家,是個女人,北大歷史系考古專業畢業。從學校一出來,就到漢長安城搞考古。來的時候是個大姑娘,現在都快成老太婆了,租一間農民的房子住著,整天在田野裡東邊鑽一個眼眼,西邊鑽一個眼眼,學問大的了得!和當地農民都快混成一家子了。」
「那快去找她呀,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李毓芳,昨天下午我已經找過她了。」
我用眼皮翻了他一眼。他是先找過別人的,然後才想到我。「我只信你」當是一句分文不值的屁話。這一時,也不好打岔,便問:「她怎麼說?哪朝哪代的?」朋友說:「新莽時代,叫『餅貨泉銅範母』。」
哦,這肯定是件極品了。王莽篡漢是公元前七年的事。王莽在位只有十六年,就被赤眉起義軍誅殺了。這是一屆短命的王朝,留下來可供後人把玩的東西太少。據說一枚新莽大泉銅錢在香港就值八千元,那麼,造這種錢的模具值一千萬也就不奇怪了。
人間寶物,得來竟如此不費一點功夫,我不由對它的價值產生了懷疑。回來細細一想,這就是智者和凡人的區別了。古人早有一句話叫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一語道出了其中的奧秘。文物沒有價,有價的是識寶的人。識寶的人居住在這塊土地上,更是寶中之寶了。
我這位農民朋友終是個極明事理的人,很快便在李毓芳的指點下,把這些寶貝全部獻給了中國人民銀行錢幣協會。國寶獻國家,國家也要表示一下:獎勵二萬元,又把他招聘到錢幣協會當了研究員。他如今已是國內外大有名氣的農民錢幣鑑賞家了,連出了幾本專著,成了錢幣協會的常務理事和學術委員。他叫黨順民,今年也快六十歲了,就住在從我家抬頭可以看見的那座樓房裡。
國寶成了餵雞盆
說到文物,我便問起「餅貨泉銅母範」來,李毓芳說她手裡有一汽車各種錢範,都鎖在倉庫裡,秘不示眾。還有比餅貨泉銅母範更寶貴的東西,我們倉庫裡有的是。黨順民偶然拾上一件,不足為奇。她說,這塊地方真是了不得。有一次杜月笙的兒子杜維善從加拿大來到工地上參觀,也在墳地裡發現過錢範。老先生仰天長嘆:西安真了不得,用錢範埋人呢!隨便哪一個西漢錢範拿到外國,外國都會專門修一個博物館來收藏它!李毓芳說距這裡不遠的相家巷,有兄弟倆打土坯,挖出來一個帶把的銅盆子。銅盆子一層綠鏽,賣銅也值不了幾個錢,就拿回家去當餵雞盆。餵雞餵了好幾年,有一天碰到一個像文物販子一樣的人,兄弟倆猛地想起餵雞的盆子,說不定能賣上十幾塊錢。便對那人說,我家有個餵雞的銅盆子,你要不要?那人來到院子裡,把雞趕走,拿起銅盆子來一看,兩條腿兀自先哆嗦起來,臉也變了顏色!你道這是什麼?這就是古籍上記載的那個「兩詔橢量」。兩詔是指秦始皇和秦二世分別頒發的兩道詔文,橢是指它的形狀,量是容量。那是秦朝統一中國後制定的一件標準量器,通行全國。此物的發現為後人研究秦朝的財政出入,有了一件實物。絕對是一件國寶。只是那人不是文物販子,是北京來的一位文物專家。結果通過有關部門獎給兄弟倆每人五百元。
我問她挖出過什麼寶貝?她說那當然有。1987年9月,她在未央宮西北部挖一個探方,一下子挖出了許多小骨片,個個都比柳樹葉還小。一開始她沒有太在意,因為那骨片都被黃土裹住了。後來她丈夫劉慶柱抓起來幾個一看,說這東西有名堂。夜裡他們夫妻倆用冰醋酸配了一種溶液,把骨片放進去。等骨片上凝固的土質溶化之後,在放大鏡下面一看,才大吃一驚。有字!每個骨片上都有文字!能在兩千年以前的文物上發現當今普通人就能認出的文字,當是今天考古學中的重大發現,因為只有文字才能直接說出那些當代人不懂又極想弄懂的問題。
這些骨片過去從來沒有人發現和研究過,他們夫妻倆的這次發現,立刻就引起有關方面的高度重視。
秘密不脛而走,《紐約時報》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就在自己的報紙上大做文章,稱中國人發現了兩千多年前的大批文字資料,資料內容如何,他們苦不得知。有關紀元前人類活動的文字記載真是太珍貴了,說不定那裡面就有關於外星人曾到過地球的記載。
那是他們夫妻倆最幸福的一段日月。在六千平米的範圍裡,他們共挖出了六萬多塊骨片。這些骨片收集回來,小小心心地堆滿了半間房子。在後來的幾個月裡,她和丈夫真是足不出戶,每天在溶液裡撈出這些骨片在放大鏡下仔細觀看,並一字一句整理出來。六萬多個骨片,就說每個骨片上平均有十個字,整理出來也要有六十多萬字,這該是多麼巨大的一個工程。
李毓芳說,我們倆的眼睛從那一次看骨片就看壞了。過去我們的眼睛可好,從不帶眼鏡,現在不行了。那幾個月,除了吃飯睡覺,一睜眼,全世界彷彿都是用骨片串成的。我看劉慶柱,也是一片一片的。劉慶柱看我,說得更絕,他說我不是他老婆,我是吊在空中的一串風鈴。
我問,那些文字都是些什麼?她說,這屬於國家的秘密。她挖的是西漢王朝的中央官署,等於當今的國家檔案館。有一部分已經向世界公布了。公布的那一部分,是記載著周邊國家對西漢王朝進貢的禮品數量和質量。
前幾年,日本想借幾件搞展覽。經國務院研究,主管負責人簽字,批了五枚。李毓芳到倉庫裡抓了五個,用一張稿紙包起來。日本人卻派了專機來,還製造了精美的禮品盒。極其隆重地把骨片小心地裝在盒子裡飛走了。歸還時,又舉行了儀式,可見這東西在國外的份量。
頂尖級國寶《蘭亭序》,不在天上就在地下
愛德寧乘坐的飛船,被火箭巨大的力量推動著,掙脫了地心的引力,進入環地球飛行的軌道上之後,他看到了地球。他看到地球上有白色的雲彩,藍色的海洋,棕色的沙漠和綠洲。那景象,就像是一個五顏六色的肥皂泡。但是,他沒有看到地球儀上劃分的那些曲曲彎彎的國界線。當飛船飛越亞洲上空的時候,他看到了長江和黃河,也看到了橫貫西藏高原的喜馬拉雅山。但讓他最感興趣的是尋找人為的景點。在非洲,他看到了金字塔,在亞洲,他看見了長城。他為這些了不起的人工建築而振奮。突然,他在黃河轉彎的地方,發現了九個有規則的黑點,作一字形排列。這一發現非同小可。這片有九個黑點的土地處於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腹地。在這片閉關鎖國的土地上,常常冒出些讓西方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他認定這是新式武器的裝置點,便立即進行了拍照,並向總統匯報。當他從月球回到地球上之後,才發現,他獨特的發現並沒有引起西方世界的轟動效應,這便成了他心中的一個謎團。
當他驅車在咸陽城北的黃土高原上時,才為自己淺薄的學識啞然失笑了。
於公元前206年建都在渭水以南的西漢王朝,把它在位十一個皇帝中的九位,死後統統埋在渭水之北的咸陽古原上。他在飛船上看到九個黑點,由東往西次第排開。它們的順序是:陽陵(漢景帝劉啟)、長陵(漢高祖劉邦)、安陵(漢惠帝劉盈)、義陵(漢哀帝劉欣)、渭陵(漢元帝劉奭)、延陵(漢成帝劉驁)、康陵(漢平帝劉 )、平陵(漢昭帝劉弗陵)、茂陵(漢武帝劉徹)。這平地而起的陵墓,當年幾乎有四十層樓房那麼高。兩千年前堆造這墓塚的時候,為防止蟲蛀長草,全部封土都從外地運來,並經篩選去雜,爐燒鍋炒,其成本「貴同粟米」。
當愛德寧一行來到茂陵,沿著一條小路爬上四十六米高的墓頂時,達到了他這次來華訪問的興奮極點。平坦寬敞的墓頂東西四十米,南北三十五米,六萬四千四百立方米,大車拉小車推,用篩子篩,用鍋炒,這該用多少勞力呵!
漢武帝劉徹,就是毛澤東在「沁園春」詞作中點了名的那個「惜秦皇漢武」的漢武,他是中國歷史上帝王之中可以拿金牌的一位人中王。他十六歲開始了他的政治生涯,在位五十四年。他的陵墓修了五十三年,不知道五十三年中到底有多少工匠在這裡「三班倒」,僅守陵和灑掃管理陵園的正式職工就有五千多人。動用的財力是當時國家總財政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二!現在看到的茂陵只是一個土塚,而兩千多年前,圍繞著陵墓周圍是金碧輝煌的陵寢和宮殿,是一座擁有二十七萬人的大中等城市。
在墓頂上居高臨下,看得見滔滔渭水像一條遺落在草地上的腰帶,大大小小的陪葬墓星羅棋布,盡收眼底。時間是權力的腐蝕劑。兩千多年前,不管你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別說往墓頂上爬了,只要敢接近這龐大的土塚,定要罪滅九族。如今遊人踩在漢武帝的頭頂上,漢武帝也只好默認了。不可一世的漢武帝,入葬時口含蟬玉,身著金縷玉衣,身邊擺著奇珍異寶和他生前的喜愛之物。據說,有康渠國王贈送的玉箱、玉杖和他生前經常閱讀的雜經三十卷,連同盛經的金箱,就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為了防止鬼怪偷食他的心肝,還特意殉葬了一隻東北大老虎。
這些類似於《天方夜譚》中的故事,實實在在地踩在愛德寧腳下,但他仍有些恍惚:兩千年前的古代先民,怎麼有可能在這麼大的範圍裡,如此有規律地安排九座陵墓的位置?憑什麼?憑眼睛和腳步?不可思議──
人類從懵懂中走出之後,對財產的佔有,就具有強烈的貪婪性和排他性。歷史上鮮見有幾位視金錢若糞土的人。他們鄙視財產,在史書上留下了好名聲。其實,名聲也是一種財產。生前金戈鐵馬,縱橫收斂,得廣廈千間,嬌妻愛妾成群,萬分得意;一旦兩鬢霜染,英雄氣短,明白那黑咕隆咚的墓穴終究是自己的歸宿之處,怎能不腳下生寒心中透涼?於是,幾乎所有的皇帝和漢武帝劉徹一樣,一登上龍位就為自己營建陵墓。地下墓室金碧輝煌,不啻人間皇宮。能到手的金銀財寶,古玩書畫盡作了隨葬品。
唐太宗李世民,就是武則天的第一個丈夫,後來武則天又成了他兒子李治的媳婦,他的陵墓叫昭陵,自然也在咸陽的地界裡。他的棺材裡,據說就隨葬了一件一位中國藝術家登峰造極的藝術品。二十世紀末,北京新建的中華世紀壇裡,有一幅大型石雕畫。畫中取中華精英幾十位,其中就有他。他和曹雪芹在這幅畫裡齊名,可見他創作的這件藝術品有多麼珍貴。他就是王羲之。
說起王羲之,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之初的1950年秋天,當時任政務院總理的周恩來,有一天和詩人柳亞子閒聊。柳亞子告訴周恩來,抗戰期間,他曾在浙江南潯鎮的一條小船上發現過幾個王羲之的字,是真跡。那是幾個不相關連的單個字,裱在一幅綢子上。當時柳亞子大喜過望,願意傾其所有,將這幅真跡買來。不料,主人卻不要金錢,只要一船稻穀就行。當時淞滬抗戰,上海吃緊,金錢再多,也在短時間買不滿一船米,所以只好放棄。每每談起,追悔不迭,至今想起來還是一件憾事。周恩來對這件事極感興趣,再三詢問具體事宜,並當下佈置下去,重金收購:一個字一萬元!那時候,一元錢在北京可以買三十三個雞蛋,一萬元買一個字,可見王羲之在周恩來心中的份量。可惜此事後來沒有任何結果,那條小船怎麼尋也尋不見了。五十多年來,也沒見過這方面的消息。不知那幾個字如今藏在何處,還在不在人世間?
這個王羲之,乃中華書法第一人。
王羲之在東晉永和年三月初三那天上午,約了一幫寫字的,畫畫的和寫文章的朋友,在如今紹興市的蘭亭那個地方,舉行修禊之禮。「禊」乃古人消除不祥的一種祭禮,一般擇春秋兩季於水濱置辦。那一日,桃紅柳綠,萬物酣暢。這一群騷人墨客,飲酒賦詩,作「曲水流觴」遊戲。當時共得詩作三十七首,就可交出版社付印了。有詩集不可無序,眾人便舉起酒杯來,齊邀王羲之執筆。王羲之藉著酒興,入席揮毫。一時間,筆尖若飄浮雲;一時間,筆底矯若驚龍。水聲漸歇,雲層壓低;魚兒在水面吐氣,大鷹在空中駐翅。三千里高空精氣合攏,十萬里河山波光聚焦。這一寫,寫下了名垂千秋的《蘭亭集序》。酒醒之後,連他自己都感到萬分驚異。書中十七個「之」字,竟無一雷同。他幾次重新走筆,再也寫不出那一日那一時十七個不同的「之」字來了。王羲之只好仰天長嘆,知道人的一生,那一天那一時是個極點,再也無法超過了。這件達到他藝術頂點的《蘭亭序》,便成了他的傳世之作,傳給了他的後代。
幾百年戰火紛飛,王家一脈的七世孫子叫智永。智永也是位有名的書法家,他後來出家當了和尚。王羲之的《蘭亭序》一代一代傳給他,就由他小心的收藏著。李世民玄武之變登基稱帝之後,正是百廢待興的緊要關頭,卻時時不忘記尋找王羲之的真跡。他登基之前就酷愛書法,尤重王羲之的墨寶。得王羲之一字,勝得一絕色美女。當時就立下誓言,日後若手中有權,國庫裡有錢,一定要把王羲之的墨寶全部弄到手。幾年下來,還真讓他收藏了不少。每每下朝之後,就一件件把玩。他的書法老師虞世南見君王如此喜歡王羲之,就暗自打探起《蘭亭序》的下落來。貞觀七年,開科取仕。天下舉子雲集長安舍下省。舍下省,大明宮西側的文人大酒店和招待所,在今方新村正南。這其中,有一人姓肖名翼,乃齊魯名士。肖翼不但文采飄逸,更寫得一手好行書。主考官房玄齡親自攜了肖翼的考卷,進宮面見李世民。李世民又喚來宰相魏徵和他的書法老師虞世南,君臣四人如此這般密謀一番,便將事情定了下來。
第二天,李世民親臨舍下省,單獨召見了肖翼。一番問答之後,肖翼受寵若驚。李世民讓他先埋名隱姓,為自己辦一件私事。辦一件什麼私事?李世民用指頭在空中一畫,肖翼就明白了。李皇帝就要《蘭亭序》真跡。李世民不給肖翼寫聖旨,君王口中無戲言,但他卻信口說,等《蘭亭序》找到了,立刻頒布他的狀元名第,並許諾要封他為河東御史。
可憐肖翼就因為一手毛筆字寫得好,便不能挎花遊街,也不能雁塔題名,懷揣著李世民親手交給他的兩卷王羲之真跡,著布衣扮成書生模樣,悄悄離開長安城,去進行一次曠日持久的「以魚釣魚」活動。
那卷《蘭亭序》真跡還在不在人間?在人間又藏於何處何人之手?不要說在那個年代,就是如今,也會使公安部墜入十里雲霧之中。肖翼用了五年時間,走遍了中國的名山大川,訪遍了華夏的五湖四海,漸漸將目光集中到九華山一帶。聽說王羲之第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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