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燈會》中有一充滿對話。問:「何為正真教的最高境界?」答曰:「騎驢找驢。」這一充滿智慧的問答,給我們認識官場社會提供了一把鑰匙。
「騎驢找驢」是官場乃至工作生活中放之四海皆准的辦事妙法。因為人在官場,必須具備騎驢找驢的本領,不騎驢找驢恐怕很難立足中國現實。
陳勝起義,30多個幹部上奏皇帝說:「現在幹部中沒有了能人,能人都跑到敵人那裡去了,請皇帝趕快想辦法。」贏胡亥一聽,勃然大怒,認為是污蔑大好形勢。叔孫通見此,急忙啟奏皇帝說:「吾主聖明,天下太平,那裡會有什麼反叛之人?所謂的反叛之人,不過是不足挂齒的小偷小摸,根本用不著擔憂。我們的幹部,個個愛崗敬業,那裡有什麼叛國投敵之人。」回去以後,孫便帶著學生投靠了劉邦。對此,學生很不滿意,認為孫是「騎驢找驢」嗎?孫先生說:「我和嘗不知道這是騎驢找驢。現在,到處都是腐敗分子,如果我今天也跟那些人也要著揭批腐敗分子的話,最高領導難道能讓那些人平安回家嗎?!」
虱子多了不痒,腐敗多了不愁。當問題不管不得了,可是管又管不了的時候,騎驢找驢之工作妙法也便大有用場了。前些天,單位清理假文憑,我問一領導:「單位這些假文憑,應如何處理?」領導說:「不能處理。你沒有看出來,現在誰認真毀誰嗎?全國統計出來的假文憑就有500多萬個,要你當家,你還不發動文化大革命!」
海瑞為官時,法律廢弛,有法不依現象特別嚴重。面對「不反不得了;反又反不了」的現實,別的領導都在「騎驢找驢」,而海瑞不顧身家性命,非要維護太祖時期的「貪污60兩者一律剝皮」的法律。如此行事,別說縣太爺以上的領導幹部,就是科局長以上的幹部,恐怕也都要「生豬辦」報到了。結果,海瑞在官場僅僅幹了幾個月,便又站不住腳了。而精通為官之道的劉備,就成天價喊著叫著要懲治「漢奸」,解救被漢奸控制的漢獻帝。關羽、張飛二人也以為劉備真想如此,所以一有機會便攛掇劉備殺掉曹操,解救漢獻帝。結果,被劉備批評二人「不懂政治」。
當有人講社會腐敗時,準會有領導站出來說:腐敗在哪裡?!只要你舉報,我現在就給你處理。當有人指出環境污染時,準會有人講:那裡有污染,我們的環保局幹啥來!就連朱總理向世界宣布「費大於稅,搞的民怨沸騰」之後,還有人稱:老百姓得到得實惠最多,何來民怨沸騰?!
某單位腐敗,群眾意見很大。一天清早,單位大門口貼上一張小字報,講:打開大門看一看,裡面坐著大壞蛋,先槍斃後法辦,沒有一人是冤案。我老翟也曾講過:「現在社會上腐敗的領導如此之多,我們為何不效仿香港廉正公署的做法,隨便拉出來一個有問題的領導審查,肯定收穫頗豐。幹麼,大會宣傳,小會講,又設舉報箱,又公布舉報電話呢?」結果被領導訓了一頓,說:「今天你給我舉報一個腐敗分子,我馬上就開除他。」嚇得我老翟連連說:「我們單位一個腐敗分子也沒有。」
前些時間,某地公務員考錄。由於名額有限,一時間舉報信漫天飛,被舉報的不符合考錄條件的幹部多達40%以上,中層幹部以上或中年一般幹部因為嫖娼幾乎全軍覆沒。如此險情,按理說,應該把這些人一一拿下。可是領導高瞻遠矚,硬是堅持騎驢找驢工作原則,一個幹部也不拿下。一陣風波之後,大家就再也沒有鬧騰。而那些在公務員考錄中不會騎驢找驢的幹部,因為拿下的幹部太多,至今不得安寧。對此,我很困惑,向一位老領導請教是不是舉報不是。不料,老領導一語驚人說:「我現在反正退休了,不妨說句實話。舉報者來自他們身邊的人,怎麼會舉報不實。舉報內容70%能夠查實,但能查實也不能查,那麼多違法亂紀的幹部,查實出來如何處理?你還考慮不考慮穩定大局。」
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變糊塗更難。為官難得糊塗的秘訣或最高境界就是「騎驢找驢」。晉平公和大臣一起喝酒,酒酣時說:「天底下沒有比做國君更快樂的人了!」 樂師師曠拿琴便砸。晉平公說:「太師,您為何砸我?」師曠答道:「我在砸哪個胡說八道的小人。當國王再好,再愜意,別人可以說,唯獨國王您不能說。」由此可見,學會騎驢找驢是官場必備學問。為了自己更好地騎驢,就必須學會若無其事的騎著毛驢找毛驢,千萬不要讓別人,特別是老百姓一眼就看出來,「驢子」就騎在自己屁股下。
我老家有一個大傻子。可每逢集市他連拿帶偷,準能搞到不少東西。一,偷得東西多得拿不了啦,結果,贓物被盜。於是,他大罵說:現在的人真孬,我剛剛偷來的東西你們也有心偷?!結果,人們都認為他是個傻子,很少有人跟他計較。其實他一點也不傻,等他在家裡蓋起了大瓦房,人們才恍然大悟。
林彪說過:不會撒謊的人幹不成大事。撒謊一旦成了幹事的前提,「騎驢」者找驢也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陳希同、王寶深、胡建學等新時代的大小貪官污吏們,他們個個頭上都戴有反腐英雄的桂冠,他們個個是高喊懲治腐敗的同時,可他們比誰都腐敗。
烘烘烈烈講三講,實實在在走過場;問題出在前三排,根子就在主席臺。官場往往遵循這樣一個道理,越是強盜越要賊喊捉賊,越是「騎驢」的人越要四處找驢,脫了褲子罵光腚,用牌坊遮掩自己的婊子骯髒。官場就是這樣,如果那個領導不按照騎驢找驢的方式行事,非要把自己騎的「驢子」殺掉,那才真是「上樓燒梯子--自堵退路」呢!
魯迅先生說過:「有明說要做的,其實不做的;有明說做這樣,其實做那樣的;有其實自己這麼做,倒說別人要那麼做的……」正如曹先源先生所言:「閉吐真言,出門說假話。手裡花著來路不明的鈔票,身邊安插著不三不四的幫手,嘴裡卻唱著清正廉潔的高調。當面握手,大家好,背後踢腳,損人牙眼。需要時滿面春風,不需要時,滿臉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