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慶石油管理局的領導們,在成功的大批解雇了工人之後,自己立即獲得了可觀的個人利益,企業領導們得到了十幾萬,幾十萬的年度獎。企業利潤的迅速增長,不是靠管理的改善,而是靠大批解雇工人以減少工資開支。正是這種卑劣的做法,激起了被欺騙和被傷害的工人的憤怒。那些還在責怪大慶工人"不顧大局",有"吃大鍋飯習慣"的幹部和知識份子們,聽聽工人的聲音吧!而且,這種"合法而科學的腐敗",絕不只是在大慶發生。
二、當局以談判為名,誘騙工人派出代表,然後將之逮捕。手段是劃時代的下流,卑鄙!它正在將社會的不滿,激盪成爆炸性的憤恨。到底是誰在破壞穩定,這不是有目共睹嗎? 工人與韓東方談話錄 (2002年4月1日廣播) 一位一個月來每天都到鐵人廣場的買斷工齡職工,詳細介紹了大慶的情況: 職工:現在的工人非常憤慨,都要燒企業領導的車,(要能找到的話)澆上汽油就把它給燒了。前些天鬧的挺凶的,有一個當官的汽車的四個輪子的氣都給放了。車上面用鑰匙給畫上"王八蛋"幾個字,還衝擊辦公室,把窗戶門也給砸了,鬧的是挺凶的。三月十八號那天,又衝擊了工會,財務科,辦公室。 韓:這些天大夥有沒有心情平靜一些了?
職工:沒有,沒有平息。現在貧富不公平,老百姓能不起來反嗎?社會不公導致社會不穩定。 她還介紹說,由於對憤怒的工人不放心,所以政府派出800名武警每天24小時輪流守衛著高幹住宅區,以防不測。 女工:我們交養老保險最低是(每年)兩千六百多,老百姓交了養老保險還吃不吃飯了,還活不活了?大慶這地方豆角都三塊多錢一斤,黃瓜一塊五,柿子(番茄)一塊五。我們是吃糠的,當官卻都小康了。他們當官的這一年多來的確是"減員增效"了,一年發幾萬幾十萬,有的上百萬的獎金。他們這傢伙腐敗樓200多平方米住著,也不給老百姓辦事,像公安局領導這樣的高幹,他們住的高幹樓,大慶現在增加了800武警,一天24小時站崗保護他們,這些人晚上害怕,他們睡不著覺。 她緊接著介紹了,她親眼見到的3個被抓的工人,現在一人放了出來,今天又來了廣場,另外兩人還被關押,其中一名50歲左右的女工目前正在獄中絕食: 女工:有抓起來的,都在看守所關著。
韓:現在都放了嗎?
女工:沒有,還有一個女的正在絕食,沒放。 好像姓馬。今天傳出信兒來說這幾天絕食,不吃飯了。她其實就是拿著喇叭在廣場上對大夥兒說,大家都是買斷職工,不要打砸搶,不要讓壞人利用了,不要讓法輪功給操作了。你們一定要遵守治安秩序,不要砸窗戶砸門。就說了些這類的話。我一直在那兒聽著吶。這一個多月我天天到廣場上看,我覺得她講的都是對的。當天到下午4點多鐘讓3個便衣警察給抓走了,抓的時候有人看見把牙都打出血了。今天聽說是在裡面做絕食鬥爭吶!
韓:她哪天被抓的呢?
女工:3月4號或者5號那天。
韓:就是人最多的那兩天?
女工:對對對。
韓:就是說當天她演講完了在回家的路上被抓走的?
女工:對。還有一個叫李岩的老頭兒,他是退休的,不是買斷的,大概有60歲左右,今天在廣場山海關還看見一個小子,在裡面(看守所)關了20天,一共交了200塊錢剛出來了。他是因為打橫幅,他好像是3月4號被抓的。
韓:他挨打了嗎?
女工:挨打了,他說打他把拖布把都打折了三、四節。在裡面買一盒"大慶"牌香菸要50塊錢,是在東風拘留所。
韓:他給關了20天現在還接著去? 他不怕嗎?
女工:不怕,他說他要死在廣場。 她還見到另外3人,因為當眾朗讀了一些打油詩,便從此消失了: 女工:有個女的也給抓起來了。她在廣場上說:曾玉康嘴起泡,大把大把去吃藥,尿黃尿,晚上睡不著覺,盼著刮沙塵暴,刮了沙塵暴,下崗職工不來鬧。他們說這人現在沒了,抓起來了,就是因為反動言論煽動吧。還有一個人也沒了,他說,石油工人天不怕,地球鑽出石油花,為了甩掉貧油帽,人拉肩扛帶滾爬,盼著東方出紅日,流血流汗出大廈,牛打江山馬坐殿,領導一年發了家,老來都盼夕陽紅,暈頭昏腦滾回家,今日醒來已經晚,一夜變成要飯花,鐵人振臂高聲吼,還我工人一個家。
韓:這個人呢?
女工:這人沒了。那疙瘩還有一副對聯:跟隨鐵人苦幹幾十年,被騙引誘趕出大油田,橫幅是,鐵人堅決不答應。我這兒材料可多了,我天天看見有好的就抄下來,回家做個紀念。 她說,3月5號10名工人代表被騙進石油管理局大樓後便沒有再出來過,她還說,她曾見過的4、5名張貼過臨時工會小字報的人,後來也失蹤了: 女工:3月5號,政府讓選出10個代表,結果10個代表進去就被扣下了,抓走了。進去就再沒出來,抓走了,關了好幾天才出來的。這10個代表抓了之後,由原單位的領導給領回去了,寫的保證,按了手印兒,保證不出屋兒,如果再去還抓。
韓: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在這之後大夥兒就再也不選代表了?
女工:對,誰還敢去呀?已經抓走了10個。
韓:那頭些天說咱們這兒有人貼小字報,說是以"買斷職工臨時工會委員會"的名義貼出來的。
女工:有,就在管局前邊兒那個大門的東南角,這個臨時工會也被抓去了,沒了。凡是寫小字報粘小字報,貼標語的,打橫幅的,都抓去了。這些臨時工會的人可能是研究工作貼橫幅、小字報,完了就沒了。再貼出來的小字報下面落款就只是年月日了,就沒有工會的名義了,買斷職工臨時工會的落款就沒了。
韓:現在還有沒有陸陸續續的往外貼嗎?
女工:貼!禮拜五一天,禮拜六一天,貼了一牆,一共19張。結果禮拜天就都給刷掉了。
韓:大夥兒是公開的貼還是偷偷的貼呢?
女工:公開的。
韓:當初貼臨時工會小字報的那幾個人也都是公開貼的?
女工:公開的,都是公開貼的。
韓:那這幾個人都被抓走了?
女工:我以前見過,現在貼完以後就見不著了,他們說可能是給抓起來了,看不著了。他們都是工人,年齡都是40-50歲。參與示威的人裡面有大學生,還有高級工程師,還有處級幹部、科級幹部、副科級幹部,高級教師。光大慶師專教師就有40多,中小學教師還有2000多,都是買斷的。還有大慶的技校,也有好幾百教師,都是業務骨幹,文化檔次都挺高的。這裡面有好多年輕骨幹教師。
韓:臨時工會你當初看到的大概有多少人呢?
女工:也就四、五個人。那些人看起來都是有文化檔次的,能寫能說的,都懂得法律的那些人。 就前不久發生的一輛轎車將幾名示威工人撞傷的事件,她說: 女工:當時我們都在現場,那天達到3萬多人。有一個個體司機把示威職工壓倒七、八個。故意的!有個叫朱大勇的個體司機,開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瞎撞橫撞。
韓:他要幹嘛?
女工:找事兒呀!大夥兒都說是政府派來的。這個人後來讓交通警用警車給保護起來了,要不就叫大夥兒給打死了。最後,大夥兒把他的車給掀翻了,四個轆朝上了。
韓:這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女工:人在東風拘留所圈著吶。
韓:那這幾個被撞的工人呢?
女工:還在醫院住著吶,龍南醫院和第四醫院,撞的挺重的。 最後,她說,現場不少職工不時表現的異常激憤,有時更說出一些令人不寒而慄的話來: 女工:工人們非常憤慨呀!就是因為他們當官的拿的太多了。工人的文化檔次都低,啥事兒幹不出來呀?那天好多工人都在說,美國的五角大樓白宮都能給炸了,管理局大樓像個大石碑,算個啥!放點兒炸藥說炸就給它炸了。工人們說的是氣話,但也能幹得出來。現在這年頭急了眼怕什麼呢?啥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