諺: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但是這個千年的第一年,人類卻充滿著悲傷和危機,不禁令人對未來感到悲觀。
首先,美國「9.11」受襲事件已經徹底摧毀了人類對待自身矛盾和衝突的道德底線。而其後更加惡化的以巴關係即使在聖誕節將近之際仍無緩和跡象。佔人類總數五分之一的中國大陸,野蠻專制仍在。當權者及老百姓對人權的認識,跟文明社會仍有極大差距。此外,半個多世紀來的兩岸政治烏雲仍未散開,且有漫卷狂濤之勢。
所有這些即足說明,目前人類尚未能走出千年怪圈。人群內部乃至國家之間,仍深陷在「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一千古毒咒中。為爭奪利益,各方無所不用其極,並將對方生命視為一文不值。所以,社會上凶殺不斷,國際上戰亂不停。
和平是人類數千年來的夢想,但至今仍是那樣地遙遠。這是因為人們還未能形成人類一體的意識。「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一歷史慣性,繼續分割著人們:政治上分黨派,經濟上分階層,信仰上分宗教,人種上分膚色,地域上分國家。因此,個體人便被賦予了諸多社會屬性,從而造成精神上的認同差異,繼而引起物質利益的衝突。人世間所有仇恨和罪惡,全因這一念之差所致。「9.11」恐怖事件便是最新的慘重明證。兩千多年來,道家一直提倡「返樸歸真」,是要人們擺脫社會屬性的束縛,恢復人的自然性。這樣,人在自然中便不再有尊卑貴賤之分。但是「返扑歸真」並非易事。
影響遠比「9.11」事件更加厲害的還有發生在美國的人體胚胎克隆事件。就像打開潘多拉盒子一樣,因對未知的好奇和對慾望的追逐,人類在長久不斷的進化和退化過程中,邁入了自我異化的不歸路。人體胚胎克隆完全推翻了人類固有的雙性繁殖方式。可以預見,本千年結束時,人類藉由生物和電腦及其它高科技手段,早已具備了孫悟空的本事:從身上拔下一根毫毛,便可克隆出無數個自己的化身,同時也獲得了克服重力和壽命限制的無比神通。屆時,《西遊記》裡有關「長生不老」和「七十二變」等神話便會成為現實。人類從生理到精神上都會有了本質的變化。
一千年後,人類大概已經遷往別的星球或太空。他們在本千年史冊的第一頁,記錄著2001年人類在地球的歷史:這一年,人類滿懷理想地迎接第三千年,卻樂極生悲。他們因缺乏足夠的寬容和仁愛,相互之間還不能和平共處,故有美國「9.11」恐怖事件。他們仍以神或國家的名義來歧視、虐待、關押或屠殺同類,使每個凶手都找到正義的藉口而自稱文明人。這一年和以往一樣,人類在那過眼雲煙的生命中,依然沉溺名利、恃強凌弱、炫耀金錢、玩弄權力。他們的野蠻,自私、愚蠢,表現無遺。這一年唯一有些意義的是歐元在年終問世,開始了人類新的組織形態。
未來人類對我們的社會一定難以理喻,正像我們難以理解一千年前的人類行為。實際上,如果能從宏觀角度看問題,很多衝突和悲劇就可以避免。譬如兩岸問題、以巴矛盾、美阿戰爭等等,在大的歷史視野
上都變得微不足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
頭空」,不但是對三國歷史的總結,也將是整個人類歷史的縮影。
衝突和戰爭成了2001年的主旋律。這無疑是個悲劇。還好,人類在這
一年也向和平邁了重要的一步。歐元的正式流通,標誌著歐盟的進入新紀元。它和歐盟東擴,顛覆了傳統上「國家」和「民族」觀念。另方面,中國大陸和臺灣的相繼入世,將極大促進兩岸交流和中國國際化,也將強勁地衝擊大陸的落後政治制度。
願掌握著13億人命脈的北京當局,能與時俱進,摒棄專制,全面提高全民的人權意識。也更希望,「9.11」事件和歐元的誕生,能給兩
岸當政者和人民提供一個全新的思考問題方式。
願仁愛與和平隨2002年降臨人類。
(2001年12月10日德國科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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